李承乾直到下午才从城外赶回天策上将府,为此还差点耽误了与阎立德之间的约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等到孙思邈离开之后,才想起这老道是个医生,而那些被穿了鼻子的牛正好需要一个医生弄些药物来保证其伤口不发炎。
虽然让老孙这样的神医来干兽医的活有点不地道,但这不是没办法么。
派人把老孙找回来,再派人跟着老孙去找药坊拿药, 来来回回这么一倒腾时间也就到了下午。
瞅着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只能先把牛放在一边,回去赴约。
天策上将府的主院偏厅,原本李世民用来议事的地方如今被改成了会客厅,李承乾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魏征,魏征的下首坐着在早朝上受了一肚子气的骆承祖, 在两人的对面阎立德面带微笑,与李承乾相谈甚欢。
不管心里有多大成见, 李承乾都是太子的身份,容不得轻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犊子也扯的差不多了,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魏征在李承乾眼神的示意下,笑着说道:“立德,眼下马上就要入冬,将作监在九成宫那边的事情快要停下来了吧?”
阎立德与魏征之间倒是没什么龌龊,两人说到底应该算是同一类人,闻言苦笑道:“不瞒玄成兄,修缮九成宫的事情眼下才刚刚完成了不到一半, 陛下那边又催的急, 想要休息怕是还要再等上一段才行呢。”
魏征皱了皱眉,惊讶道:“哦?那边的工程真的这么麻烦?”
“麻烦倒不至于,不过,九成宫那边历经战火, 破损的十分厉害, 想要按照陛下的意思修缮出来,不抓紧时间是不行的。”
“原来是这样……”
“怎么,玄成兄有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原本打算跟贤弟借几个人,打造些许器具,既然贤弟手下手人不足……,算了,我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实在不行去工部那边借上几个。”
响鼓不用重锤,阎立德闻言当下向李承乾看了过去,正巧,李承乾也在看他。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鉴于昨天李承乾直接上门要人的行为,阎立德岂会不知魏征这番话代表了谁。
“这个,殿下……”
“阎大人,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孤留吧?只是借几个人而已,用完了自然就会还你,而且,孤可以承诺,以后将作监有什么事情孤也绝不推脱, 如何?”
阎立德有些为难:“真的只是借?”
“当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阎立德就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答应:“那……好吧,殿下需要什么样的人,直接让玄成兄到将作监来挑人就是。”
“爽快,来,阎大人,孤再敬你一杯。”
阎立德本人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李承乾,可将作监虽然各类工匠不少,但真正的好手也就那么几个,上次若是真让李承乾直接把人调去司农寺,以后再有什么大工程将作监也就不用干了。
这次既然李承乾承亲自诺人只是借的,老阎自然不会继续从中作梗,痛快的当场写了条子,由守在外面的席君买拿着,直接去将作监把人接过来。
一场酒席吃的是宾主尽欢,最后李承乾甚至还送了阎立德两坛蒸馏酒,并答应过段时间给将作监送去五万斤石炭。
可怜的阎立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仅用了两坛子酒外加五万斤石炭就把几个得力的手下给卖了,临走的时候还对着李承乾好一顿感谢。
还是太子会办事啊,有了这五万斤石炭,将作监也可以牛气一回,大大方方的发福利了。
什么,你说只有石炭没有炉子?
那种烧石炭的炉子对将作监来说算得了什么,分分钟就能用铁皮敲出一个。
“老骆,你今天怎么回事,看着情绪不高啊。”送走了阎立德,重新回到屋里,李承乾注意到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开过口的骆承祖,有些纳闷这老家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殿下,您,您还是把我给换了吧,这司农寺卿,老臣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想到上午在明德殿前所受的委屈,骆承祖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吭哧吭哧的抹眼泪。
“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就是,老骆,快点起来,你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司农寺卿,在殿下面前使小性子,像什么样子。”跟李承乾混的久了,魏征多多少少也粘上了些许坏毛病,叫人直接一个老字再加对方的姓,别说,这样叫起来还挺带感。
可就是骆承祖并不吃这一套,任凭魏征怎么说也不起来。
不过,这中间倒是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给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红着脸说道:“殿下,那帮家伙太欺负人了啊,司农寺这才好了几天啊,就一起挤兑咱们,我说殿下给牛穿鼻子是另有深意,他们全都嘲讽老臣是得了失心疯。”
“就这?”李承乾好气又好笑的着面坐在台阶上的小老头,无所谓的说道:“他们喜欢说你让他们说就是了,等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