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开始在巴黎郊外的庄园征兵的消息一传出,更多巴黎的人涌向这个郊外的小庄园。
连着几天,来庄园的人络绎不绝,搞得庄园像是菜市场一样。
安宁在庄园二楼俯瞰的时候,甚至看到了有人动起了在庄园的人流里卖水和小吃的脑筋。
但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了,全征召过来根本住不下,庄园就那么多房子,连牲口棚都算上也住不了那么多人。
于是没办法,安宁只能把目前招收到的人先送去孔塔。
几天下来,安宁已经往孔塔发送了几个连的步兵,为了让这几个连有足够的基层士官负责组织,安宁又从自己带回巴黎的那个连的人里提拔了一系列的士官,先对付一下情况。
安宁这个举动,让拉扎尔·卡诺大皱眉头。
但是情况如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余晖骑士这边,因为大部分士兵都是正牌的士官和军官,反而组织起来简单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安宁组织余晖骑士——余晖军的行为,在巴黎多了许多解读,结果就是一堆之前农村革命中幸免于难的小贵族全都跑来加入这支部队。
因为一个个甄别这种人需要的人力和精力都太多了,所以安宁捏着鼻子照单全收了。
结果情况变得非常奇怪,安宁这个推翻旧制度的功臣手下,有一支最反动的军队……
对此拉扎尔卡诺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但安宁表示将来打起仗来,自己会把余晖骑士当敢死队用,不用担心。
7月24号的时候,安宁又往孔塔送了一支编组完成的女骑兵部队。
这支部队还没有战马,所以要走着去孔塔。
看起来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因为拉扎尔·卡诺过于能干,安宁反而闲下来了,所以每天和小女仆在二楼露台上喝茶。
不得不说,这种垂拱而治的感觉是真的好啊!
7月26号这天,安宁一样在喝茶,突然庄园的仆人出现在露台上,在梵妮耳边耳语了几句。
安宁:“怎么了?”
“有个指名要见你的,说是你的熟人。”梵妮耸了耸肩,“我下去看看吧。”
安宁:“不,反正我也没事,让他上来吧。”
梵妮:“我不建议这样,如果随便什么人想见你就能见到,会……”
安宁打断梵妮的话:“我又不是什么真的贵人,我和大家都是一样的,既然我有空,别人来找我,见一见又何妨?没事的。你是贵族的女仆没错,在你看来不应该这样做,我也可以理解,但你记住,我不是贵族,我只是个皮匠的儿子。”
梵妮没有回话,只是微微鞠躬:“那我去把人领上来。”
说完她就转身跟着来报信的侍者离开了。
片刻之后,梵妮领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上来了。
安宁一看这少年就皱起眉头:“我不记得我有这么年幼的朋友啊。”
少年马上上前一步:“弗罗斯特先生!我爸爸在攻打巴士底狱的时候死了,我妈妈参加过进军凡尔赛,是您的拥趸!她临死的时候跟我说,要我来找您,说您身边没有勤务兵,应该还缺个人!”
安宁皱着眉头:“临死的时候?”
孩子点点头:“是的,她得了病,一直咳血,医生来放了几次血都不见好转,后来我们花光了钱,再也请不起正规的医生了,就找了城里的赤脚医生,结果放血之后她就一直高烧不退,最后死了……”
说着孩子掩面痛哭起来。
梵妮拿出手帕,在孩子面前蹲下,替他擦拭眼泪,轻声安抚道:“别哭,好好说。”
安宁叹了口气。
他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病人本来就虚弱,还放血导致更加虚弱,最后那个发烧,应该就是伤口感染了,加上原本的病,就一下子走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就是这样,能不能救活全看命是不是硬,命不够硬就连华盛顿这种都要被治死。
孩子止住哭声之后,看着安宁:“弗罗斯特先生,我……”
安宁:“你妈妈叫你来当我的勤务兵?”
“是的,她是这么说的,她说她观察了好久,您身边一直没有勤务兵,也没有什么随从,就让我来试试看。”
安宁撇了撇嘴,心说这个母亲是个聪明人,让他儿子当大头兵可能很快就在战场上惨死,勤务兵就安全多了。
但是安宁摇摇头:“我不能让你当勤务兵,因为没人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敌人派来的。这个巴黎想让我死的人很多的。
“不过,你母亲不想让你上战场白白枉死,她这份心思我要尊重。梵妮,把这孩子派去马厩,让马夫乔治教他怎么照料马匹。”
梵妮:“是。”
孩子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显然他并没有一定要当勤务兵的想法,他只想找个能让他活下去的生计。
孩子连连感谢安宁,然后被梵妮带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