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先生打死也猜不到顾顺会读心术,此刻已经将他的心中所想,一点不落的看到了眼里。
得知他是大齐朝廷的王爷,来江南城是为了试探和拉拢顾家而来,或许会对整个江南城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顾顺对其更加戒备了几分。
“既然元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失礼了。”顾顺微微一鞠躬,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让他离张易安远一点。
“无妨无妨。”元先生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轰隆——
天上一道雷声炸响,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细密如丝,冲刷着长满青苔的石阶。
雨中的行人被猝不及防淋了个通透,快步躲到街两旁店铺屋檐下躲雨。
打着油纸伞的人则不急不徐地在雨中漫步而行,享受着雨水的惬意。
雨一下,茶摊的生意顿时又清冷了几分,不少小姐和贵妇在佣人的照拂下,或乘上轿子,或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茶摊的老板将已经洗的发白的毛巾围在脖子上,对围坐在茶桌旁的三人道:“几位客官,我这茶摊马上就要打洋了,还请赶紧将茶喝完,我好收了茶具。”
“这才刚过午后,怎么就打洋了。”元先生奇怪地问道。
“这雨太大,没人愿意出来了,等着也没啥客人,还是早点回去歇着。今天出门前婆娘让我今天早点回去,说是要给我个惊喜,嘿嘿,也不知道她要搞什么。”
「这两个人点了两碗茶一坐就是一天,占着位置让我少赚了不少钱,要不是看那个男人点的茶很贵,早就赶他们走了。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这般,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唉,雨这么大,也没多少人出来喝茶了,耗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赶紧回家,好好跟婆娘热热炕头」
张易安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放在手里数了数递给老板道:“今天又麻烦老板了,这是茶钱,连同元先生的一起付了。”
老板接过铜板,放在手里掂了掂,清点了一下个数皱眉道:“这位客官,这些钱不够啊。”
张易安疑惑道:“不是一碗茶两文钱,一壶茶十文钱吗,我和元先生只喝了一壶一碗,这里是十一文,为何会不够。”
“这位客官喝的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茶,最近茶叶价格涨的厉害,这些名贵茶种自然要比本地的普通茶叶要贵一些。”
“那要多少钱。”张易安的语气有些不确定道。他预算有限,这些钱本来是母亲给他的饭钱,被他省下在这里喝茶看书,一听是名贵茶叶,张易安心里更没了底。
还没等老板开口,元先生便道:“这茶是我喝的,我来付钱吧。”
张易安则推辞道:“元先生昨天和今天一直帮易安讲解春秋经义,易安无以为报,一杯茶还是要请的。”
老板道:“这龙井茶原本要收200文,不过看你经常光顾的份上,我收你199文吧。”
听到要这么多钱,张易安的脸色顿时窘迫起来,他可没有这么多钱,200文钱快抵得上母亲三天的工钱了。
可是刚刚已经夸下海口,若是再让人家付钱,岂不失礼。
但张易安现在身上总共还剩下十几文钱,这钱还是昨天早上出门前,母亲特意给他的。
除了这些以外,他的身上还有当时顾顺写给自己的纸条,听说凭纸条就能在江南城随意使用,效果堪比黑卡。
不过张易安很快便将这个想法否决了,他不能一直占顾顺的便宜,虽然两人是朋友,可是他并不打算使用这张纸条。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张易安不好意思地问道:“老板,不知你这里可否能赊账,我今天实在是没带这么多钱,我明天来了再还你成不成,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绝对跑不了。”
老板面色不善道:“我不管你以后来不来,可我这茶摊的规矩你也知道,都写在牌子上了,概不赊账。”
“老板你就通融通融。”
“不行,要是给你开了这个先河,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我看你这衣裳穿的也不糙,应该是某个有钱家族的少爷吧,这点钱难道也没有吗,实在不行,让你的下人回去取也成。”
张易安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什么下人。
元先生刚要开口付钱,顾顺率先站起身道:“张公子莫慌,我去跟这位老板说几句话,去去就回。”
说完,顾顺便拉着一脸懵逼的茶摊老板走到一旁,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个茶摊的老板听完,面色瞬间煞白,对着顾顺连连鞠躬,神色十分慌张。
不久之后,顾顺跟茶摊老板去而复返,茶摊老板对张易安道:“请原谅小的刚刚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张公子是少掌柜的朋友,还向你收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是你的茶钱,还有昨天的茶钱。”
张易安对老板的举动非常惊讶,忙摆手道:“这钱我不能要,我是我,虽然我与顾少爷是朋友,可我不能占他的便宜,你放心,那壶龙井的钱我绝对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