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一个个人影霎然化作了一片片血雾,渡船上的人们霎然安静了下来,浑身寒毛直立,生怕下一个炸裂开的就是自己。
人人自危。
不过那个害苦了一船船客的“小子”,却好像是没心没肺的狗东西,这么好一会儿都没有自个儿站出来。
呸,不是个男人。
接着那个说完话还是多久的金甲神人,不知是迫不及待,还是真的耗尽了耐心,又是一锤高举,不过这一锤才是刚刚举起,天地间便是异象突生。
在那片被他踩在脚底的云海之上,那金甲神人的头顶之上,又是出现了一片云层。
乌黑如墨。
只是转瞬,那片漆黑云块便是电闪雷鸣,一道道紫色的电弧在云内云外不断穿梭,好似一条条面目狰狞的雷蛇。
一声惊雷炸响。
那块雷云中的紫雷纠结成了一匹粗长繁杂的电光,自雷云中直坠而下,落在了那高举的紫金巨锤之上。
巨锤之上霎然光芒大绽,无数雷蛇翻涌,一股凶厉的毁灭气息若潮涌般狂暴。
在那万钧紫雷的加持下,那柄紫金巨锤好似瞬间便是沉重了万分,当其在金甲神人的牵动下,再次落下时,紫雷滚滚,恍若天师法印直坠人间。
勐烈的罡风若天罗地网般铺天盖下,压得船中修为稍低些的修士直接便是伏下了身形。
这声势惊天的一锤,让渡船上几乎所有的人们被一股绝望与死亡的恐惧所笼罩,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这一锤落在船上,那么整座渡船便是毫无疑问会化作碎片。
而船上的他们,则几乎是必死。
死亡的重压下,逐渐有人崩溃,开始大哭大叫,甚至开始攻击旁人,满脑子只剩下了多拉几个垫背的一起下地府。
还是有些理智尚存的人,则是开始倾尽浑身解数,竭力为自己多争来几丝生还的机会。
法宝,丹药,符篆,功法,秘术……
生死之间,百无禁忌。
此时也是照葫芦画瓢软倒在地、“苦苦支撑”的荀命,低垂着的脑袋上,一双眼眸沉寂若古井,左手掌心,已经多出了一颗银白甲丸,右手指缝,三张金黄材质的符篆交叠。
在那处奢华房间中,那个肥硕的中年主事,眼神已是坚毅无比,死死捏着那块方形玉佩,浑身灵力翻涌,下定了决心。
再等上一小会,而后就是直接捏碎玉佩,风紧扯乎!
管他娘的什么狗屁渡船!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大不了舍了宗门,去当那什劳子孤魂野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与荀命的房间相隔不远的一处房间中,正蹲在床边,再给那桃眸女子洗脚的青年微微皱眉,身周荡漾开了一圈无形波动,让那渡船在微微晃荡之时,他们所在的房间中却好似风平浪静。
他双手浸入水中,温柔地抚过女子白嫩若凝脂的玉足,最后好似是玩心大起,指尖在女子的一只脚背上轻轻一划,引得女子一声娇鸣,羞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提起那一对玉足,用早已候在一侧的细腻丝帛擦去水迹,再将其托到了床沿之内,青年微微一笑,将桃眸女子抱到了床中央,给她掖上了被子。
在她的脸侧一啄,看着那好像百看不厌的微红脸颊,青年微微一愣,而后轻声说道:
“去去就回。”
脸颊微红的女子两手捏着被沿,微微担心,正是要叮嘱两句,却是被那青年接下来的话语给气得咽了回去。
“暖好被窝等我~”
死鬼,就知道欺负人……
青年的身影一闪而逝,一抹素雅儒衫便是蓦然自那渡船的剑尖处出现,强风之中,衣衫飘摇。
一柄雷蛇纠缠的紫金巨锤当头砸下,好似天地将崩。
不过那个儒衫青年却是神情自若,好似那落下不是恐怖巨锤,而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雨点。
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握住了那柄别在腰间的桃枝。
然后再轻轻松开。
好似只是一握一松,什么都没有做,青年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房中,麻熘地钻进才是微微有了些暖意的被窝之中,一把搂住了一弯纤细柔软的腰肢。
无数双绝眦欲裂的眼眸中,那柄雷光汹涌、乃至在半空中拖曳出了一道紫白尾痕的巨锤,就在堪堪将要落到渡船上之时,蓦然停顿。
而后砰然炸开,化作了漫天的飘飞金屑。
一道长线,兀然出现在了那道金甲法相的身上,好似有人执笔,沿着他的身中,直直划下。
自天灵,至会阴。
一剑两断。
一面对半打开的面甲率先落下,露出了其后一张狰狞的面容。
残忍嗜血,好似正因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不已。
两半巨大的身躯,忽然错位,霎然崩碎成了漫天金粉,纷纷扬扬,四散飘零。
在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