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前每隔二十余步的篝火被点燃。
在篝火照印之下,一座极其诡异的军阵出现了瓦剌大军面前。
中间的是与他们装扮相同的瓦剌骑兵,而两侧,居然是全身甲胃的明军骑兵。
他们肃然而立,排好了阵型,显然已是等候了多时。
伯颜主动要求将自己的本部人马放在中间,肩负起了最危险也是最难的任务,用以表示自己对大明忠心。
他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再狠狠心,没什么。
再说了,他这番举动,与其说是给朱冕,张辅看的,倒不如是想借他们的口,告诉京师里的那位皇帝。
“杀”。
伯颜拔出腰刀,奋勇当先,朝着也先所在了地方冲去,大有磨刀霍霍向也先的架势。
他跟随也先这么多年,对也先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
军阵之中,也先会在哪个位置,他一清二楚,直奔也先而去。
也先反应过来,立马开始了反击。
两支洪流在黑夜之中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凌冽的寒风当中,一支长长的队伍徐徐前行。这是一支刚刚经过大战的瓦剌军队,凌乱的队形,是不是还有零散的溃兵加入其中。
不管是马上的将领,还是寻常的兵士,满身的血污染,满脸的麻木,眼里是止不住的疲惫。
这一切都揭示着昨夜的那场混战,瓦剌,败了。
昨夜之战,随着宣府,紫荆关的兵马相继赶到,加入了战场之上。
就连飞球营,也是紧急升空参战。
虽然夜里分不清地面目标,再说等他们赶到时,两军已经交战一起,分不清你我。
这种情况下,飞球营怕伤到自己人,也不敢像在阳和口那般可劲的用着火药,燃烧瓶。
可就单单近百个飞球在头上掠过来,掠过去,也能唬人了。
果然,明军气势大增,瓦剌则是截然相反。
这一战,在也先,张辅眼里,已是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
也先为了不让此地成为瓦剌的土木堡,立马开始了突围。
凭借着瓦剌娴熟的骑术和黑夜的掩护,倒是有不少人冲出了明军的包围圈。
只不过战场上混乱异常,瓦剌大多都是分散突围,也先身边收拢的人马并不算太多。
队伍越走越慢,最终不得不停了下来休息。
在长长的队伍当中,也先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没有强迫队伍继续前行,只是时不时的发愣看着队尾,目光里流露出不甘与挫败。
还有……背叛的痛苦。
昨夜大战一起,就是一场混战。
谁也无法幸免,就算也先在重重保护当中,在混战之中,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冲击。
更何况,伯颜就是奔着他去的。
也先面容上浮现出浓浓的悲怮,身旁的将领心中担心不已。
他的弟弟,伯颜帖木儿,背叛了他。
从孛罗幸存的部落口里得知,伯颜联合大同的明军,将孛罗的人马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孛罗的下场……
也先想到就有一丝心痛。
这已经是他第二个儿子死在明人手里了。
到也不是说父子之情多么深厚,只是这个儿子,对他很重要。
也先有很多女人,也就会有很多儿子。
按照蒙古的制度,他的儿子成年之后,他会分给他们部落人马,自立门户,要么随他一起征讨,要么留下守家。
自从阿失帖木儿死了之后,也先就愈发重要起了孛罗,甚至将阿失帖木儿留下的四成精兵都补入了孛罗营内。
更别说,还有自己调给他的却薛军。
所以也先不单单是没了一个儿子这般简单,而是直接失去了一条膀臂,失去了自己核心的嫡系人马。
毕竟儿子死了再生就是了,可这几千的精兵,可不是再生一个就成了的。
也先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这一切,都是伯颜,都是伯颜。
是他背叛的自己,是他引来了明军。
这一切的疑惑都已迎刃而解。
要不是他,明军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大的担子夜里出击,招招打在自己的要害上。
也先从未如此恨过一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寒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像是刀一般,刮得人脸生疼,让也先从痛苦之中抽身出来。
一旁的亲卫大着胆子,拿着一个干硬的蒸饼,强忍住胃里的蠕动,说道:“太师,用些东西吧,如今乱局之际,您得好好保重身体啊。”
也先抬了抬眼皮,摆了摆手,让他们将剩下的粮食分给士卒。
倒不是也先是个与士卒同甘共苦的人,只不过一场大败,人心思变,他作为首领,尽可能的维系着士气和军心。
也先望去,自己手上仅剩下不到三万大军,还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