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铎脑子里像是一团浆湖一般,晕晕乎乎。
陛下,陛下说,自己没罪,还说自己是有功之臣?
季铎高兴的简直就要发疯,须臾之间,大悲大喜,让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由得潸然落泪,呜咽道:“臣,臣此生得遇陛下,是,是臣的福分,臣季铎,叩谢天恩。”
说罢便是重重的磕下头去。
季铎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这篇也就算是翻过去了。
“陛下”,邝埜出身,面带肃色,启奏:“臣邝埜,请陛下即刻回銮归京,以安朝中,天下人心。”
话音刚落,朱仕壥,张辅,张瀛,井源,以及大同巡抚,知府等人也纷纷出声附和:“臣附奏。”
朱祁镇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只不过现在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原因嘛,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没人能翻的了天。
上辈子自己回来,那是大局已定,大明朝已经有了个新皇帝,自己早在瓦剌那,就已经被遥遵太上皇。
自已那个时候无力回天,只能认命,那是因为自己连底裤都给输的一干二净。
尊严输掉了,人格输掉了,差一点连江山也都输没了。
忠于自己的臣子,不是死在了土木堡,就是对自己彻底死了心。
反观新君朱祁玉,妥妥地受命败军之际,奉命危难之间,力挽狂澜,保卫北京,刷新吏治,渐开中兴,羽翼已然丰满。
孰是孰非,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现在呢?
朱祁玉还只是个监国,没有京师保卫战的大功,没有那么大的平台给他展示自己的才能,除了些投机取巧,搏取从龙之功的个别人,他还没有能和自己对抗的能力。
反观自己,占着大义礼法的名分,邝埜,王左,张辅一干人等都对自己忠心耿耿。
除了这些,宫中的禁军由孙太后和樊忠掌控,京营,大同这,掌兵的都是自己的人,还有一位自己已立的太子。
怎么看,怎么这边都是两王四个二的牌,只要不是朱允炆这般傻叉,闭着眼睛都能打赢。
心里有了底,朱祁镇自然是不慌的。
实际上,季铎这一举动,也是帮了他大忙。
他也想看看,朝中到底有哪些人,想借着这件事发难,趁机拥立自己的好弟弟。
“诸位卿家的意思朕心里明白,也都知晓臣工对朕忠心,说的全是为朕”,朱祁镇先是赞许了一片忠心。
邝埜暗自皱了皱眉。
果然,朱祁镇话音一转:“不过朕还得在大同留些日子,城外瓦剌还未退,朕还不能走。”
京师那,有郕王和一众干臣,出不得什么乱子。
再者说了,大同这,有些事,还得朕亲自处置。”
“陛下”,张辅性急开口,“城外瓦剌已不足为惧,老臣有十成十的把握可拒敌于城外。
老臣以为本兵说的对,陛下如今回銮京师才是要事。
老臣张辅愿立下军令状,城外瓦剌已经不足为患,还请陛下明鉴。”
在张辅心里,瓦剌的事,现在它就不叫事。
没了陛下,就你们,草原上一群被打着哭爹喊娘的蛮子,你也敢在我老张面前得瑟?
野战胜负难定倒也不说了,可要是我老张要是守不住大同,那他娘的才是见鬼了。
真有那一步,这英国公也是没脸当了,老张我寻块砖,一砖拍死自己。
就是死了,那也是也没脸去见老爹,到时候还得被那帮老家伙给笑死。
“老国公这是说什么,朕知道老国公能征善战,太宗视老国公为左膀右臂,朕又如何不信老国公。
守城的事,朕自然全权交付英国公,不过,这郭敬,石亨的事,朕,也能让老国公处置吗?”
朱祁镇笑着问道。
张辅闭口不言。
这时众人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不少大同当地的文官,军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就连季铎也不例外。
大同镇守太监,大同总兵,现在可还是牢里待着呢。
这两人这么些年来,在大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大同,乃至山西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打点的滴水不漏。
哪个人敢说自己手脚干净,没收过他们都好处?
不少人,用上同流合污都不过分。
郭敬是宫里的,自然是要报御马监处置。
石亨是武将,处置他的,自然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
可这两人不仅仅是犯的事大,而且这二人身份也都不一般。
到最后,也只能是御下亲批。
“那陛下,敢问郭敬,石亨二人……”
邝埜问道。
朱祁镇脸上闪过厌恶:“郭敬此贼,四朝身受国恩,三位先帝信任有加。
可他呢,他的所作所为,与王振何异?”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