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从后街的后门被抬进了梨香院,等候多时的薛姨妈见薛蟠鼻青脸肿,一身的伤痕,当场就哭了起来。
尽管很多时候薛宝钗对这个亲哥哥很失望,但看他受了这么多的罪还是忍不住垂泪。
薛蟠趴在床上捂住屁股一声不吭,贾政进来看了一眼,沉声道:“蟠哥儿,这次瑜儿不计前嫌的救你出来,你以后不可再行如此令人齿冷的事了,须知吃一堑长一智。”
贾政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到底是亲戚,总不能直接赶出去吧,薛姨妈连忙道:“蟠儿,快起来给你姨父磕个头,他为你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呢。”
见贾政面色不喜,王夫人连忙提点道:“主要靠的还是哥儿,这办法是他想出来的,事是他办的,蟠儿也是他领出来的。”
薛姨妈看着面色澹然的贾瑜,心里到底还是心疼那五万两银子,她真心觉得拿那两个下人去抵罪就够了,这五万两银子着实没有必要花。
薛蟠“吭哧吭哧”的跪下来给贾政磕了一个头,又给贾瑜道了谢,贾瑜道:“薛公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就不要怪我不顾及亲戚情份,选择袖手旁观了,为了你,我挨了圣上的训,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
贾政连忙询问起来,贾瑜摆手道:“无妨,圣上收了我们两府的银子,还说记下了我们两府的孝心。”
薛姨妈吩咐道:“哥儿,蟠儿在皇城司牢里受了这么多罪,你可不能放过那些畜牲,你不是在那里面做官吗,可要给你薛大哥报仇才是。”
贾瑜不说话,薛宝钗走过来给贾瑜郑重的福了一礼,轻声道:“多谢瑜兄弟了。”
贾瑜还了一礼,点头道:“没事,还请姨妈和宝姐姐以后对贵公子多加约束,否则定会惹出别的麻烦来,能不能再像此次这般有惊而无险就两说了。”
贾政道:“走走走,把这个好消息跟老太太说去,为叔还没有坐过宫轿呢。”
叔侄俩说笑着去了,王夫人澹澹道:“看见了吧,老爷现在疼他疼的跟什么似的,还是好好约束一下蟠儿吧,这哥儿主意正的很,真还要有下次,他肯定不会帮,哪个劝都不一定有用。”
薛姨妈敷衍的应下了,连忙打发人去请大夫。
荣禧堂。
当贾母听贾瑜说圣上记下两府的孝心后,原本有些僵硬的老脸顿时生动了许多。
史湘云问道:“瑜哥哥,你把那么多的银子都送给皇帝老爷了,你还剩多少银子呀?”
贾瑜笑道:“小财迷,莫不是没银子用了?要多少,我晚上让晴雯给你送去。”
史湘云连连摆手,贾瑜想起一事,坐到她的身边,端详着她的脸,史湘云莫名其妙,被他看的受不了,低下头不吭声。
贾母嗔道:“你盯着你妹妹看做甚。”
这是她打算留给自己宝玉的,可不能再被瑜哥儿给抢走了。
贾瑜轻声道:“云儿,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史湘云抬起头看了贾瑜一眼,见他一脸的真诚,有些畏缩的把两只小手伸给他,贾瑜道了恼,握着她的柔荑仔细看了看,手指头上有澹澹的勒痕,隐约还有几个针眼。
贾瑜轻叹道:“你看你这黑眼圈和手指头上的痕迹,定是在天天晚上熬夜做针线活,你们家是揭不开锅了吗?让你遭这个罪。”
史湘云抽回小手笑道:“瑜哥哥可不要胡说,是我自己闲不住,天天晚上也睡不着,才做的针线活,卖了换些体己钱,我现在已经攒了二十多两了呢。”
贾瑜看着她道:“把那二十多两银子拿来我看看。”
史湘云顿时讷讷不语,李纨看着史湘云的黑眼圈,轻声道:“怪不得云儿女红这么好,原来是天天在做。”
上次被贾蔷撕裂的圣旨就是她缝的。
贾母这才注意到史湘云的黑眼圈,以及她每次从史家回来时都一副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样子。
这几位姑娘里,数史湘云和薛宝钗女红做的多做的好。
薛宝钗自感昼短夜长,无事可做,就经常做一些针线活来打发时间。
除了给自己妈和自己做,另因为寄居在别人家,她还要给家里其他长辈们做,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以及李纨并王熙凤都是要有的,做什么就投其所好,送出去的也是孝心和情谊。
女红是古代女子贤德和教养的名片,上到皇室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讲究一点的多少都要会一些。
薛宝钗虽然时常做女红,每天也要做到三更半夜,不过是有季节性的和目的性的,更多的时候是一时之需,其实她甚至不用去做,她的贴身丫鬟莺儿女红也很好,只要她吩咐一句,莺儿就能把这些事做好。
她坚持做女红,是在践行女子的德行,她始终认为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行为和自我要求,当以女红为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过是兴趣,她如此做,也时常教导林黛玉和史湘云如此做。
这个时代很多大户人家对女子的针线活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