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林勰收起脚来坐正, “是这样。反正不拘好坏你都要听的, 我便顺着说——”
“提州不出所料, 果真开始了内乱。起因也简单, 如今要入夏, 往年都发三套夏装, 今岁只有一套, 且营中伙食越来越差劲, 中间省去的钱粮去了谁人口袋,不言自明。我们的人, 已经布好了桩,什么时候开始挑拨, 听你令下。这是好事。”
“坏事呢, 就是, 你那大舅哥有点过分明事理了。”
谢沣:“你好好说话, 寻峥怎了?”
“急流勇退。按说这般天怒人怨之时, 他这个军中立威日久的副总兵最适合站出来,或是明着站出来帮新来的总兵说句话,求一个之后安稳,或者是暗中游走,收买人心,彻底将那个刘草包给架空了来,将权柄握在自个儿手里。”
“但他两样都没干,刘珙上任不久,陪着过了几场接风宴后,他就告了假,说久在行伍,日益思乡,索性将入伍这些年攒的休假一气儿用了,有半年之久。想来是太懂事,让刘珙舒坦得不行,还额外给加了一月。你给的那封信,是如何到了提州,便就又如何回了,连寻峥这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寻峥这人,其实重要。若战事必起,那他这一走,我们只能保证让提州内乱难暇其他,却用不起来这几万兵马了。”
这倒真不是个好消息。
谢沣支着太阳穴想了想,“可知他上了哪条路?”
“你想去追?”林勰问,“不用费力了。我已问过,与他同休的还有几个也具威望的小将,天南海北哪儿都有,一行人临行前还收了好些家书行囊,预备着帮营中人传信。走的时候方向是郓州,追着出去就不见人了,是去了宁州、幽州、或是登州甚至凉州,猜不到。”
棘手......
谢沣思索片刻,“再派些人去寻寻罢。”
——
寻月棠总算是能从谢府卸任,准备着手去做些正事了。
她的寻味小筑与寻甜阁几乎每个月都要出一款新品,有季节限定、有热品返场也有常驻新品。
这月忙着那头,已至中旬还无丝毫进展。
且她早已答应谢沣要出乳粉与方便面的方子,答应了就得做。
这两样事儿摆在眼前,要照寻月棠自己来分类,前者属于重要且急,后者属于重要但不急,这样分完,她果断去了自己名下最近、最大的一间米粮坊,准备去研究节省成本方便面的做法。
这一年来,她与裴栀的合作十分融洽。
宁州裴氏作为她寻记餐饮的最大加盟商,一年里迅速开疆拓土,开分店二十余家,几乎遍布宁州所有城郡,交来大笔加盟费让寻月棠躺着都能赚钱。
不单如此,裴栀的加盟也带动了其他富户,幽州的两家加盟店已经过了培训阶段,提州那家正在接洽之中。
登州的书塾开起来后,学子回乡带动了当地的发展,但所有来自登州的意向寻月棠都拒了——那里是她与谢沣重逢的地方,是谢沣为州牧的地盘,她还在那里布下了万余水牛规模的乳粉产业,肯定是要留给自己发展去。
寻月棠靠着自己的财力及与裴氏的合作关系争取到了裴氏米粮在凉州的代理,一年发展下来,每座城都至少开了一家米粮店。
于是,一个交加盟费、一个交代理费,俩人银钱往来不断,来来去去却都还落到了自己兜里,用来生钱。
开米粮店的时候,寻月棠从裴氏那里要到了几个成用的掌柜,都是家在凉州的,壅城一店的这家的刘掌柜在裴家做了十几年,在控制成本处请教他,最是合适不过。
二人凑在店里准备了三日不到,决定了用蒸面后风干代替油炸的方案,至于浇头,就重油重盐来保证其不变质。
至于器皿,则分两种情况:若供给火头营,则用开水煮过的大陶罐,若给轻骑携带,则用小支竹筒。
确定方案之后,寻月棠将面饼蒸制、定型、包装、运输的具体执行交给了刘掌柜,自己转头去了乳粉坊。
如今除了总店外,其他店里的寻味小筑已与寻甜阁分离开来,得益于奶茶、甜品的受众之广,寻甜阁如今数量已趋寻味小筑的两倍。
其实,乳粉的主要来源还是登州,但路远就有断供风险,寻月棠就在凉州养了几百头牛,也开了间乳坊,掌柜是登州乳坊掌柜的长子,虽说普通牛乳的质量与水牛乳没得比,但可以拿来应急。
这些牛开春才养,如今都还过着单吃草、被挤奶、不用干活的神仙日子,寻月棠本是在寻摸农田的,但她要得多不好收。
可巧,谢沣今年得的赏赐里头就有田亩,干脆就去耕他那些,省得费心。
到坊里,寻月棠将来意与掌柜张义说了,“依你来看,我们的方子改良到军营中去,改动是否会大?”
毕竟,她们的方子改良主要是依靠工具升级,机器打造的价格也不低。
张义听完,显然是不理解,看着寻月棠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