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了一夜,到上午5点多的时候,才小了一些。
合上书,熄了煤油灯,卢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皱着眉扫过摆放在地上的那几个木盆,里面几乎都积累了大半盆的水。
叹了口气,他开始收拾屋子。
花了近一刻钟的时间,将盆中的水倒干净,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顺带拖了下地。
他擦了下身子后,直接套上挂在衣架上的灰袍,接着从床底拿了一把和插在门边篓子里相同型号的黑色雨伞出来,直接出了门。
他准备趁早去将伞还掉,顺便在观察下自己周边的居住环境。
撑着伞,走在街上。
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公寓旁边巷道中的深潜者尸体依然在原地,它边上的垃圾桶旁,有两名流浪汉正在蹲点。
当卢克从那边走过的时候,他们在观察了一下卢克的穿着和外貌后,几乎是同时用警告的眼神,和不知名的像是吼叫的声音,驱赶着卢克。
似乎不想让他接触到这具尸体。
有人在乎,就代表有人会背锅,不管他们会拿这具尸体做什么,从现在开始它都和卢克没有了关系。
一路顺利的来到莱斯特大街,卢克观察了一路,他并没有见到昨天在街边蠕动的血肉和那些存在于街边公寓楼房之间的诡异洞窟,它们在一夜之间,似乎消失了。
按压着太阳穴,卢克驱散了心中不安的想法。
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街边的报亭上。
在等待两辆马车从街道上驶过去后,卢克踏步穿过街道,走到了报亭边。
坐在报亭里的是一名眯着眼的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地中海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眼镜架在鼻梁上,正在看着一份报纸。
他似乎察觉到了卢克正在看着他,忽然转过了头。
他将眼镜上拉到额头上,站起身,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卢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来还伞的吧,查尔斯那个老家伙和我说过了,伞就放这边就行。”
听到他的话,卢克很自然的将伞从窗口中递了过去。
“嗯,等等,先别走,查尔斯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那人收起伞,将放在桌上的一个白色信封递到了卢克手边。
卢克没接,他抬头奇怪的看着这人,意思很明显,这东西给我干嘛?
“哈哈,年轻人,这是查尔斯的一点心意,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对于外乡人,他总是乐于帮助的。”
轻笑着,那人硬是将信封塞到了卢克手中,之后,也不再管他,而是坐回椅子上,再次自顾自的看起了报纸。
卢克感觉有些烫手。
无缘无故就散发善意?
他可不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会有如此的善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华夏先人总结的道理,看的很透彻。
卢克当然谨记着,不过他还是将信封揣在了口袋中。
对这座城市,他依然有些陌生,那名叫做查尔斯的老人,昨天的话,让卢克有了一个不得不和他们接触的理由。
毕竟,他是准备要在这座城市好好生活下去的。
......
威尔斯的消失,并未在收容所引起重视,除了卢克以外,似乎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一般。
他的办公桌和柜子在一夜之间,都被刻上了另外一人的名字。
理查德,是一个陌生人,卢克可以确定。
但偏偏就是这个陌生人,就像过去的威尔斯一样,和所有人都处的相当熟识,似乎早已认识了好多年。
“卢克,晚上要一起去喝一杯吗?”
代替威尔斯身份出现的理查德,走到卢克身边,亲切的问道。
他是一名面向和蔼的中年白人,身材有些发福,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
对于他是如何认识自己的,卢克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他拒绝他的邀请。
“抱歉,今晚我有约了。”
将小本本递了过去,卢克拒绝了他。
“噢,那真的很遗憾,改日我们再约吧。”
一群人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卢克一人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在确定没有人会回到办公室后,卢克走到了理查德的办公桌旁。
他打开抽屉,开始翻找起来。
他找到了一些证件,一些照片,但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清晰写着理查德的名字,并且照片中所展示的,也是理查德和他家人的生活。
威尔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尔斯的存在,被彻底抹去了?
强烈的疑惑与对未知的恐惧,让卢克的后背在这一瞬间浮起了大量的鸡皮疙瘩。
抹去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