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对商人的利用可以说是到达了一个层次了。
不管在什么朝代,只要是封建社会,只要生产力还没提起来,商贾的地位就永远都抬不起来,他们就没有机会把目光瞄向社会地位甚至是权利,基本上只能一心提升他们的财富量。
大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先是拿出了盐引这个东西,让商人们帮着大明运送武器辎重,但大明对商人的利用却远不止于此。
基本上只要是朝廷需要的东西,几乎有三成甚至是一半都交给了商人,而朝廷也不需要付什么运费,只要给盐引就好了。
而像为了建造顺天去运送木材、石材等任务这些不属于战略物资,和战争不挂钩的事情大明基本上都交给了商人负责。
这也是这十几家商贾有机可趁的原因了,不然的话他们也没机会向建州三卫兜售武器装备。
“你得知道,状告这种事情是需要证据的,你的那个账本只是你自己的记录,而照你所说的,你又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只是在无意之间帮他们打了掩护。”
朱瞻垶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明正,还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若是有确凿的证据,那一切都好说,我就可以直接拍板定你们无罪,顶多就是以后多帮朝廷运几趟东西就行了,但若是没有……”
说到这里,朱瞻垶的语气陡然低沉了下来。
明明才十三岁的年纪,但却给刘明正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诬告,而且还是鲁、豫、冀、浙、徽等地共计十六家商号,我们大明朝的商贾虽然地位低下,但却也不是随便就能够诬陷的。”
“这十六家商号最少牵涉上到山东下到广西等一线沿海地区的商业繁荣,若你真的是诬告,那谁也保不住你!”
如果只是一家两家的商人,那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甚至都不用跟老爷子汇报,朱瞻垶完全就可以自己带着腾骧卫去抄了,最后还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他们没罪,朱瞻垶只要硬给他们扣一个也就完了,到最后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
十六家商号,生意遍布整个大明朝的沿海一带,影响力很大,如果真的是诬告,那影响到的可不仅仅是商人和官员,百姓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中原自古就重农抑商,但不代表商业就不重要了。
虽然朱瞻垶也知道这刘明正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他却不能这么武断地下定论。
“回殿下!有!”刘明正抬起头,语气铿锵。
“泰州万寿镇新江口码头仓库,那里就是他们堆放货物的地方!”
“今日他们发出请帖,请所有人到江宁县聚首,为的就是商议此次售卖武器的事情,所以如果殿下在明天之前让人去查,就算不能直接查到那些武器,也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即便是万寿镇新江口码头仓库找不到,辽东都司辽河入海口的内湾码头仓库也一定会有!”
见刘明正说得如此坚定,再加上朱瞻垶本就对那十几家商号有所怀疑,这事儿在朱瞻垶心里也就算是有谱儿了。
正如刘明正说的,就算这个时候去已经有些晚了,但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朱铭!”朱瞻垶把目光从刘明正的身上挪开,伸手召过了朱铭。
从袖兜中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子,朱瞻垶什么都没说,直接就丢给了朱铭,而朱铭也什么都没问,直接带着牌子就退下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牌子。
“好了,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要告发他们吧。”看着朱铭离开,朱瞻垶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刘明正。
“你与他们一样都是商贾,而且你也在奴儿干都司的开发中成为了帮助朝廷运送木材到顺天的商人。”
“虽然朝廷是没有任何标准的找了一些商人,但以你们的习惯来说,如果不是一个利益集合体的话他们是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分这一杯羹的。”
“况且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他们在向建州卫的各部兜售武器,而且还让你参与到了朝廷对木材的运输中,那就说明你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应该是合作关系吧?最起码以前也是。”
“是什么让你决定脱离他们?又是什么让你决定告发他们?如果说这次你退出的原因是他们做得太过了,那是不是你以前还跟他们做过什么别的不太过的事情?”
朱瞻垶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伤人,因为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意思。
人家刚把那十六家商号的货物藏匿点告诉你了,你回头就开始追究人家的责任,甚至还打算翻以前的旧账。
但一码归一码,朱瞻垶从来都不会把事情给搞混了。
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责罚,这个没什么需要争辩的。
“回殿下,我们刘家是鲁商的一员,而鲁商这个团体是在我们大明朝建立之前就存在的。”
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