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早,没两日就落了满院,我在院子里滚雪球,好累,要是有人能来帮我就好了。吕瑞安,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堆雪人的,为什么真到了下雪的时候,你人却不在我旁边了呢?有你在我肯定能很快把雪人堆好了。
雪人堆了一半,乔妍就来了,同为Omega女性,她是我在学校里交到的唯一可靠的朋友。只可惜她不如我幸运,没能把书念完就被匹配了婚约,到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乔妍还偷偷给我带了封信,说是从南边来的。
我看完信问她:“乔妍,你愿意帮我吗?我要离开这儿。”
我想去吕瑞安生活的那个地方看看。
不,我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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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历2322年12月30日
多亏了乔妍,一周前,我趁乱从基地里逃出来了。
我有自己的计划,第一件就是要把脖子上这个东西给弄掉。这样我才有入境南安的可能。
明天我就要进手术室了,医生这些天来,一直在跟我一再确认。
我有点被问烦了。我自己就是做基因研究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性腺对AO来说意味着什么。哪怕这个手术只有50%的成功概率,我也要赌,因为不去试就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于是我反问那位alpha女医生,问她有没有想要为了一个人、一件事而努力过,为了这个所求,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所谓。医生被我问愣了,最后摇头,说她没有。
曾经的我也没有,但现在,我有了。所以我一定要做这个手术。
我还能看见明年新的太阳吗?主啊,请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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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历2323年1月15日
万幸,我活下来了。
医生把检测单给我,告诉我需要对照这些参数进行术后调理。
我摸摸空荡荡的脖子,那里有一个无法完全祛除的手术遗留疤痕。还是有点疼。
下午我回病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陈仲恒。战争爆发初期,形势正是最为复杂的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儿,而应该在指挥所里。他找到我的时候,那张脸上居然有了类似震惊的情绪,音量升高,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可理喻,愚蠢至极。
陈仲恒一直很聪明,他没有蠢过,他时刻保持清醒,所以他是联盟的领导者,而我只是我自己。
他说他原本以为我会是和他最相配的那个Omega。
谁不是这么认为的呢。人人夸赞的外表,令alpha感到舒适和治愈的橙花信息素,还是联盟内少有的“高知”的Omega。可现在,我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没有了。那他也不必再执着于非我不可了。
陈仲恒看着我说:“林霁月,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我觉得高兴还来不及。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无论我将来有任何情绪,也不会再有好闻的橙花信息素陪伴我了。
但我终于能去找他了。
第五十章
新纪元历2323年2月21日
我改随了母姓,名字也换了一个,辗转数日,总算是换了身份和性别,入境了南安。从今往后,我不再是联盟的子民,而属于这片陌生的地界。
原来瑞安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长这样,和联盟比起来像个安静偏僻的渔村。但这里有一望无际的海,天很干净,太阳也亮,空气湿润,我很喜欢。就是手术的后遗症总让我觉得有些心闷无力,多走上一会儿就喘不上气。
我见到吕瑞安的第一眼他好像震惊得变成哑巴了,张着嘴巴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最后他看到我脖子上的那个疤痕,搂着我哽咽地问我为什么,不值得。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判断失误。哎,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呢,痛是我经历的,我都没哭,我决定了的事情,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说:“吕瑞安,是你告诉我,能做到的事,就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我想了很多遍,只有每天都见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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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历2323年3月22日
又是一年的春天。
我和瑞安于两天前进行了婚姻登记,这也是我们一周年的纪念日。真好,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腺体,更不会有标记,他们只要看见我们相牵的手和无名指上的戒指,就会发自内心地祝福一句“新婚快乐”,而不是像联盟的大多数人一样批判我荒唐无知。
结婚旅行的地点定了南安闻名遐迩的福明岛,岛上有棵祈福树,上面挂满了系着红绳写着字的木牌,一阵风吹过去,木牌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那些静止的心愿就好像都活起来了一样。
瑞安最好的朋友关孟良还有他妻子孟欢情和我们一起。欢情见我的第一面就夸张地问瑞安从哪里把我骗到的,可是她其实也很可爱,活泼又开朗。
我们在那儿看到了一群南迁的大雁,环绕着岛屿的海水是湛蓝色的,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