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剧透 第83节

    在得知此事，并切实验证过之后，温循等人又是欣喜，又是汗颜，

    在南地待了一段时间后，高吕也发现了黄芪槟榔方的缺陷，对于刚得病或者还未患病的人而言，这道药方有着很好的治疗跟预防效果，但若是感染蛊病的时间超过一个月，效用就会逐渐变差，不过症状依旧能够得到缓解。

    景苑位于城外，距离太启宫不算近。

    池仪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杜道思的想法：“天子已派人去看过卢博士，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如今已经是五月初，那位宫人想了想，猜测道：“莫非是梅子露么？”

    南地土人确实是早就对蛊病有所研究，而且发现经常接触水的人，患病的可能性更高。

    ——大周宫廷掌握蒸馏技术已经很久了，少府内的匠人善于提取植物精油，历代不少皇帝甚至亲自动手折腾过蒸馏设备，想通过萃取植物精华的方式寻找到长生不老的法门。

    南地的开化程度比台州要高，但在中原人心中，依旧属于蛮夷之地，当地土人对朝廷的情感十分复杂，既有怨恨，也带着强烈的向往，如今作为后营实际主将兼大周宗室成员的温循主动放低姿态，土人中那些隐隐的对抗情绪，几乎是瞬间便土崩瓦解，有的土人首领为了讨好朝廷，献上了灭杀钉螺的秘方。

    天子通常多把池仪带在身边，不过此次在景苑小住的时候，却是由张络随侍，在大臣们的理解中，这自然是一种平衡之道。

    年长宫人的目光中写满了问号——难道新帝居然觉得大蒜很好

    目前留在太启宫内处理政务的人是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国师温惊梅，至于袁言时跟宋文述，他们倒不是不想为陛下效力，只是不幸在之前的倒春寒里生了病，所以不得不待在家中休养。

    冬天把经过加热的贝壳粉放到水田里，能产生大量的热量，经过这种处理的田地到了第二年，就会变得安全一些，不那么容易让人染病。

    与此同时，侯锁等人也在景苑内，旁的官吏能待在城中，但少府决计不行，皇帝走到哪里，他们就得跟到哪里。

    温惊梅只是在名义上理政，实际处理各类事务的大臣乃是散骑常侍池仪，侍郎王齐师，舍人杜道思、高长渐等等——高长渐本来一直在户部当主事，直到昭明二年才被拎到中书省这边历练——除了池仪跟王齐师等职衔较高的大臣外，这些年轻人名义上的职务都不是代替天子处理政事，而是替朝中公卿打下手。

    随着西夷与东部叛乱的失败，整个天下进入到一个稳定阶段，向来勤政的天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日日上朝，反而把朝中事务扔给大臣，自己跑到景苑那边小住。

    杜道思：“杜某今日不曾看到卢尚书。”

    杜道思微怔。

    池仪等人虽然被钦点处理政务，但每日都会把一些重要奏报送去景苑当中，请天子过目。

    为首的年长宫人向着少府令拜了一拜：“请教少府，陛下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要不是天子亲身示范，他们哪里会用询问的姿态，与南地土人交流呢？

为南地多雨多积水，野地中常常能见到沼泽，那些沼泽边大多生有芦草，温循派人将芦草砍断，然后点燃，用高温灭杀泽中的钉螺。

    与此同时，基本痊愈的温循也张贴榜文，招纳南地贤才，希望能求得一些解决病患的良方。

    温循自从了解南地土人不像她原先想象中的那样鄙陋之后，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也变得发自内心的真诚起来，以她为首的许多将士，也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逐渐完成了心态上的转变。

    营地药房内。

    温循与高吕商议：“既然壳灰灭螺的法子在冬天时用最好，今年冬季我有意修整周边田地水渠，等有了成果后，再上报天子。”

    南边再往外走，就是海洋，地理位置决定了南人能更加轻易地收集贝壳，他们早早掌握了将贝壳磨成粉，经过高温加热，然后再把成品与水混合在一起，糊在屋子里防潮的方法。

    侯锁闻言，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是蒸大蒜露。”

    卢中茂病了有一段时间，本来是不让小辈照顾自己，如今卢沅光却因此告假，岂不是证明卢中茂的情况并不太好。

    建平城内。

    侯锁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召尔等过来，自然是为了蒸露。”

    “……”

    *

    池仪：“卢博士年事已高，近来因为伤风的缘故，在家中休养，卢尚书自然留在府内侍奉长辈。”

    侯锁之前就已经按照皇帝的吩咐，把善于蒸取花露的宫人都集中了起来。

    ——温晏然当日固然只是随口忽悠，但既然能说服朝中大臣，就证明那番话很有道理。

    温晏然之所以待在此地，是因为这里占地广阔，位置也好，边上附带了一片田地，与桂宫瑶宫都不远。

    在发现黄芪汤能用作染病前的预防后，后营附近中断的耕种进程，也总算能接续上来。

    中书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