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愣了一下,他该怎么说呢?说陈渐程是个妖怪?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一个修道的,不仅被凡尘蒙住了双眼,还被一个妖怪……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放下筷子说:“苏天翊的原身咱俩都看过,他和陈渐程又是好朋友,陈渐程的原身……”
既然时青已经领略到世界上另一个层面的事物了,祁衍就把他遇见陈渐程的始末全部说了出来。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时青听着听着,连越来越沉,祁衍的遭遇比时青和季真言更严重。
祁衍把陈渐程在办公室里给他的条件对时青说了一遍,想不到啊,他祁衍有一天,居然成了被别人交换的价码,“我小姨生前非常希望我能修道,现在她死了,我心中有了一种承袭遗志的使命感,再说了,我们祁家,表面看上去风光,其实背地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爸为祁家操劳一辈子,落不到一点儿好,何必呢,我想带他一起离开,再也不管这些烂事,除了这些,还有一帮人在追杀我,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别啊,因为一次感情失利,就想退居山林?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宁愿去出家,也不愿意拿着被男人碰过的身子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再说了,喜欢不上别人,不然也不会单身20年。”
“祁衍,你修道,是为了逃避世俗吗?”时青淡道。
祁衍愣住了,时青那清冷的面容,就像给祁衍兜头淋了一盆冷水,让他醍醐灌顶,醉意散了大半。
当某个爱好变成逃避一切的借口时,这不仅仅是侮辱了喜欢的东西,也侮辱了自己,否定了自己。
为什么修道呢?以前的祁衍,面临问题都是迎难而上,从不曾退缩过。凭着一股冲劲,敢于挑战那些高难度的事物,而深奥又精妙的道法充满了挑战性,恰好对了他的胃口,渐渐的,这种挑战变成了喜爱。
而他现在才20岁,正值大好青春,却在经历挫折之后一蹶不振,还要拿修道做借口,简直玷污了最初的喜欢。
“不,我不是为了逃避,是因为目前这种情况,权势不如性命值钱,想在这些妖物手里活下去,我就必须拿起桃木剑保护自己和我父亲。”
这是祁衍仅剩下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那顿饭吃过之后,祁衍回到家里一人想了很久,他倒在床上,看着他妈妈的照片,忽然想到,要是他妈妈还活着,会希望他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可无论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不该一蹶不振,他是个男人,必须挺起腰板往前走,熬过一切困难。
分手后的祁衍,解决心里的痛苦时,经常睡不好觉,总是在梦中惊醒,因为睡眠不足也变得嗜睡了,他倒在床上,抱着他妈的照片,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
“祁衍,你在哪儿呢?”
“谁啊?”祁衍的大脑昏昏沉沉的。
“我祁远,你赶紧回家一趟,你男朋友找来了,现在在祁家闹呢,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给干爹打电话了。”
祁衍无奈的坐起来,陈渐程这个狗日的到底想干嘛!祁衍实在不想见他,说:“你让他回去吧,我现在不在江城。”
“祁衍,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是不是?我给你半个小时,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一把火烧了祁家。”陈渐程拿过祁远的手机,在那边幽幽的说。
听见陈渐程的声音,祁衍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等着!”祁衍撂下电话翻身起床,开车回祁家老宅。
祁衍一路飞奔回家,一进门,就看见祁远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人呢?”
祁远上下打量了祁衍一番,朝后花园扬了扬下巴,“海棠树林呢?”
祁衍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握紧口袋里的铜钱剑,怒气冲冲的跑到后花园。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可祁衍还是看清了陈渐程的身影,那个高大伟岸,宽肩窄腰的背影,几乎烙印在祁衍的脑海中。
只有陈渐程能在祁衍那平静有序的生活中掀起大风大浪,让他有了人生的目标,让他知道什么是激情,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夜不能寐,什么是痛彻心扉,什么是念念不忘……
陈渐程站在海棠树下,转身看向祁衍,他忽然想到了清明那天看见的照片,祁衍精致得了脸庞在海棠的映衬下显的美好又安静。
祁衍上午离开的哪一瞬间,他想到了可能会失去祁衍的结果,可他一点都不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把祁衍弄回来。
可是,他听说昨天下午祁衍回了趟学校,带着云尘走了。
陈渐程不喜欢云尘,因为云尘身上有那个讨厌的白未庭的味道,那个鸟人!那些人来自昆仑,他们对祁衍的态度是陈渐程无法猜测的,也完全不在陈渐程的控制之内。
在祁家,他感觉到了昆仑结界的气息,还有祁衍手上的那把镶着昆仑玉的剑,那么祁衍的真实身份,陈渐程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他绝对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