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玑会算得上是C国数一数二的大型异能组织,他们从不制造什么恐怖行动,甚至还努力维护社会的治安,但他们中许多人毕竟是违反了异能管理条例的,为了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让家人受影响,不愿去做正规的登记。
对于整个国家而言,这群人的存在无异于是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因此光玑会的首领和干部们都成为了异管部的眼中钉。
不过,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理想是,所有违反规定的人都被绳之以法,所有异能者都循规蹈矩地按照异管部的规定来办事。而现实是,国内比光玑会危险的黑道组织或恐怖组织多了去了,加之现在每天觉醒异能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人手有限,根本无暇去管相对守序又庞大的光玑会。
他们对光玑会的方针一直是,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但对方不惹事,也行。因此,尽管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份“疑似光玑会成员”的名单,他们也暂时没有发难。
而前几日的风波与光玑会有关。尽管时渠极力阐述这是他们监管的失误,但站在汪淮的立场上,他又凭什么相信对方不是故意想要搞事呢?
于他而言,时渠就是个极度具有威胁的敌人,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有怎样的计划,是否目前光玑会的守序都是为以后更深的谋划做铺垫,汪淮他一无所知,他实在无法相信时渠这个人,所以作为异管部长,他当机立断选择在危险露出苗头时,就将它斩断。
但,时渠就是他的爱人梅颂瑜,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相识相爱三年,汪淮对他的性格与心性都了如指掌,是以,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梅先生想吃什么?”汪淮问道。
梅颂瑜谨慎地道:“上先生来决定吧。”
汪淮想了想,自家爱人喜欢吃火锅,现在又正好是冬季,火锅貌似是最好的选择了。
“火锅怎么样?”
“恩,可以。”
汪淮同司机说了个火锅店地址,司机答应了一声,改变了车道。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目的地到了。
一下车,梅颂瑜就感觉到一阵寒风吹了过来,他将双手放到了口袋里,缩了缩脖子。
如果汪淮现在是“汪淮”的身份,他铁定直接给他捂手了,但他心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于是他给下属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分散站开——以帮梅颂瑜挡风。
他的细致关怀,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然而在梅颂瑜眼中,却是另一幅模样了。
梅颂瑜低了下头的工夫,再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前后左右都是身强体壮,虎背狼腰的大汉,上封更是神情冷硬,寸步不离地走在他的左侧,与他贴得很近。
恍惚间,梅颂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几日晚上被异管部押解的场景。
这又是干嘛?怕我跑了吗?他心道。
汪淮订了两个包间,一个给他俩,一个给他的下属。在梅颂瑜点单期间,汪淮去了下属的包间一趟,勒令他们吃完,一点半之前回去工作。
汪淮出去后,他的下属们一个个都颇是震撼地面面相觑。
“天呐!部长是被夺舍了吗?他今天对我们好到我都怀疑是不是做梦了。居然不是直接把我们赶回去,还请我们吃火锅?!”
“可能是部长自己吃火锅,良心有愧吧?”
“诶嘿嘿,我可要向小薇炫耀一下了,叫她不和我们出外勤!可错过这难得薅部长羊毛的机会了!”
“我看了一眼菜单,这里的东西可贵了。大家使劲地造!必要让部长倾家荡产!”
“……”
坐在隔壁包间的梅颂瑜见汪淮回来了,便问道:“你要什么锅底?”
“都行。”
“鸳鸯?”
“可以。”
汪淮落了座,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包间里暖气热,梅颂瑜脱去了他的外衣,他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羊绒毛衣,他身形纤瘦,这毛衣在他身上好像有些宽大了,空荡荡的。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捧住了点单用的平板,他另一只手的手掌被袖子遮住了一半,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屏幕上点动。他眉目微垂,如鸦羽般浓密的眼睫轻轻扇动着,藏在乌黑发间的耳朵因为暖气而微微泛红。
他就像是个还未踏足社会的大学生被迫参加应酬,显得既乖巧,又有几分拘谨。
不过,汪淮心知,所谓的“乖巧”与“拘谨”都是自己的滤镜所致。这种场合还不足以让他紧张。
这一点倒是没错,梅颂瑜确实还挺放松的,而且他还一肚子的“坏心思”——薅对头羊毛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汪淮有意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气氛,可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不擅长与人聊天,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梅先生今年多大了?”
梅颂瑜稍稍抬起了眼睛,他当这话是上封对自己的试探。有不少人知道,时渠今年三十一岁,殊不知,梅颂瑜出于谨慎,一开始就将自己马甲的年龄报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