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丫头,新人还要敬茶,老爷夫人还没训话,这洞房还入不得。”
老管家佝偻着背,声音苍老却和蔼,但轻易就能挡下这条可怕巨蛇的攻击,向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鬼。
白迟没工夫去猜这两个鬼怎么就自己打了起来,仅凭师雪舒的死,他已经双眼要滴血,脑中一片混沌,那个方才还在船上给自己剥莲子,之前在停雪峰上搂着自己说“你早日化为人形离开就安全”了这种话,那个为了守护普通人用了禁术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的家伙,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他绝对不能相信!
师雪舒是神级修士,也正因为这个级别的修为,才让他能在使用了最恐怖的禁术后还能活着,他就算是肉身陨落,也一定还有神魂残余!
他脑中飞快地思索,手中的魔气却酝酿出了一把通体乌黑,却带着玉石质地特有的透亮光泽的短笛。那短笛上魔气浓郁甚至纯度胜过白迟身上的魔气,一拿出来,顿时空气中的阴寒之气被另一种更加恐怖的力量所替代。
短笛送到唇边,一个音符尖叫着冲向圃絮,空气中的魔气被压缩成一团几乎能被看见的实质,疯狂地打着璇像是要将蛇妖给割裂搅碎在这魔音之中!
圃絮和老管家明显都察觉到了这攻击的诡异和凌厉,互相打斗的动作瞬间变成了对这奇怪刺耳音律的抵抗。
白迟的手极稳,眼中黑色弥漫攒动,杀意和冷厉在此刻爆发,完全没了半点先前富家小公子的懒散娇贵模样,刻在骨子里的凶性在得到师雪舒死亡消息之后彻底被激发。
但他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因为按照这些鬼一系列的做法,似乎要等到被捉来的人拜堂流程完全结束才会动手杀人,与其说是害人性命,不如说是在做一场祭祀。
很明显,他们的祭祀对象就是这个“夫人”。
如果说整个祭祀流程没有完成,那么按照道理,自己和师雪舒也绝对不会轻易被杀死,所以,即便是看见了师雪舒冰冷的肉身,他也敢肯定,师雪舒的魂魄一定被留存在某处,甚至这些鬼无法处理师雪舒这个神级修士的魂魄,只能将其困在某个地方。
他手指按着短笛孔穴,音律疯狂涌动,众鬼在这音律中齐声哀嚎惨叫,但这些都无法激起他眼中的任何一丝波澜。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师雪舒的魂魄完整地找出来!
“啊——”圃絮痛苦地捂着脑袋疯叫起来,她不可置信地怒吼,“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使用法术!”
“是邪术!”老管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对于白迟的攻击,他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但比起圃絮来说好了很多,枯瘦的手在一瞬间化作了带着锯齿的黑色长刀,腐臭的味道霎时间传遍整个空气,可就在他要攻击的那一霎那,他浑浊的只有眼白的眼里却倒映出了那把短笛的形状。
他整个人颤抖起来:“池......池少主!”
这一声可谓平地惊雷,连同圃絮在内的所有鬼都用震惊地眼神看向白迟手中的那把短笛,那是属于他们少主,独有的、珍贵的武器!
“哼。”白迟缓缓移开短笛,并不是很想对以往熟悉的人下死手,但也在思量如何能让他们认出自己,将师雪舒的魂魄还回来。
是的,从他见到圃絮的那一刻起,便明白自己身处幻境,而且,这个庞大的幻境中所有的鬼怪,都是三百年前死去的魔修化身。
圃絮是他娘亲的侍女,和老管家一样,从小照顾自己的起居生活,每次在被栾司折磨得半死,都是他们边流眼泪边为自己疗伤,虽说他恨透了莲骨宫,也不会对这里任何一个人有好脸色,但也真心明白,谁是对自己好的人。
只是没有料到,在那场大战,自己死了之后,他们也会陨落,还变成了这个模样,如今像是被人以大阵困住在幻境中,只能不断引诱人进入幻境,再食其精血魂魄为生。
不管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做了这样的事困住这么多莲骨宫的冤魂,他一定要将这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随着笛声的戛然而止,周围众鬼的压力顿时骤减,底下的宾客讪讪地放下筷子,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都不想说话,圃絮和老管家站在一侧,皆冷冷地盯着白迟,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垂眸冷声道:“灵力不能用,魔功总能使吧。”
“说,这棺材里人的魂魄在什么地方!”白迟抬眼,双目中依旧魔气氤氲,没有半丝眼白,像个地狱中出来的魔鬼般,举着黑色恐怖的短笛扫过众鬼,“给你们机会了。”
老管家面上神色不定,低声问道:“你先说,手上的归情怎么来的,少主死了三百年,他的法器也随之消失了三百年,为何会在你的手上!你又怎么会吹这曲《问歌》!”
白迟冷笑:“现在是我在问你。”
少年红色嫁衣在浓郁的魔气中摇摆,染了鲜血的红唇煞气逼人,此刻声音冷厉得让对面两只老鬼都打了个寒颤,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面对少主时候的害怕此刻又浮现。
“我管你是谁,敢拿少主的东西就是找死!”圃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