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着迪亚哥充满挑衅的笑容,忽然也笑了一下,“你真的老了,迪亚哥。你这离间招数也太过时,我都好久没见过了,”威廉微微俯身, “你提当年的事,你看我在乎吗?”
迪亚哥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威廉向他眨了下左眼,嘴角带笑,“祝你有美好的一天。”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关门的瞬间,不再面对迪亚哥的威廉,脸上的轻松与笑意也全都消失无踪。
乔治向专门守在门口看护的管教道了谢,搭着威廉的肩膀往出口走去。他见威廉冷着一张脸,低声问道,“怎么样?很棘手?”
“去你办公室说。”
管教们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开间,乔治的办公位在房间的东北角。比起办公,这个房间更像是他们的休息区,因为大部分时间里管教们都在各处巡逻或者看守,所以办公室通常是空空荡荡。此刻的办公室内也仅一人。威廉是绿湾的熟人,那管教对着进来的乔治和威廉打了声招呼。
乔治冲了杯美式咖啡递给威廉。
“谢谢,”威廉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轻声对乔治说,“这件事是他们设计的。他们要跟杰瑞米谈一笔交易,找我做中间人。”
“交易?!操!”乔治低声咒骂道,“这群狗杂碎,真他妈猖狂!那还是他们自己人的命,这么轻易就被拿来当——筹码?!”
威廉皱着眉头,他现在脑子里也很乱。迪亚哥的那些话牵涉的事情太多,他到底是不能像他表现的那样毫不在乎。约翰、杰瑞米、迪亚哥,还有,安吉尔……陈年的旧账、未知的交易、背后的秘密,过往与当下像毛线团一样在他脑海里纠缠着,几乎让威廉头痛欲裂。
威廉揉着自己的额头,冷冷地说道,“他们这种混蛋什么他妈做不出来。你帮我跟典狱长说一声。就说这件事我会去谈,让他不用担心。”
乔治瞄了一眼四周,见他们离另一个管教很远,这才压着声音烦躁地说了句,“他担心个鬼!这烂摊子都他妈甩给你,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威廉眼带笑意地看了乔治一眼,说,“我不就干这个的。你别替我担心了兄弟。没事。”
乔治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威廉想了想,“还真有个事。你帮我查查这些墨西哥人最近都有谁探望过,尤其是迪亚哥,和死的那个。”
乔治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威廉看着乔治的眼睛,神情严肃,“其他的你什么也别管,少跟他们正面接触,更不要起冲突。这是他们跟瘸帮的事,你不要牵扯进去。有任何问题随时告诉我。”
见威廉如此认真,乔治也没有再坚持,笑着摇了摇头,“行,你是大佬,听你的。要不说你是科奥赛的王。这座城,别人都是想尽办法撇清责任,就你,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位子你不坐,谁他妈还愿意坐。”
威廉和乔治小坐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了绿湾监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中城东区第七大街一个很不起眼的两层楼上。那栋深红砖墙的老楼是二战前的产物,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一层是个运输公司的仓库。从一层去到二层的办公室要通过一条窄而高的台阶走廊。台阶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几盏玻璃罩壁灯。
威廉打开大门,穿过普通人家客厅大小的会客厅,一间半开间的小办公室,一道墙上挂着梵高《星空》和《鸢尾花》临摹作品的走廊,这才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用钥匙打开房门,有些疲惫地在离门不远的沙发坐下,仰靠在沙发后背。
他闭上了眼睛,紧皱的眉头却透露了他的心事。
十年前的那一年,真是无比混乱的一年。黑帮火并、制毒工厂爆炸、警察围捕迪亚哥、他进了警察局被罗斯严加审讯,还有,消失不见的安吉尔·布里托。十年已过,不知生死,不知所踪。
威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不过此时想起,他依旧清晰记得,他看着血花在安吉尔的胸膛绽开,看着他在眼前倒下,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惊痛与悲哀——那一枪是威廉开的。
也许迪亚哥没有料错。也许自己心里真的有愧疚。
“所以,安吉尔,是你回来了?”威廉对着心中的迷雾问道。
他的手机突然震了震。他拿起来一看,却是布莱恩发来的消息,将昨天他查找的关于克里斯汀·怀特的资料都发了过来。他还发信息问:“一切都还好吗?这是安娜新认识的那个朋友的资料,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威廉的神情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梦里的画面再次涌现。威廉自己都奇怪,过了这许久,这梦境的细节居然还能如此清晰。而且越是不愿再想,那些画面越是往他脑海里钻,扯都扯不走。
正烦躁之时,乔治突然打来了电话,“威廉,我查了探监记录,只有一个叫费迪南德·加洛的墨西哥男人近三个月探望过迪亚哥。来访登记表和照片我发给你了。”
威廉开了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