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记忆里许多次那样,燕飞来了。
少年冲她一笑,整个人散发着阳光。他黝黑的眼睛看向她时,乔幽有一瞬间恍惚,似是他透过燕蓁的身体照亮了自己。
燕夫人此时已缓过神,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出所料的又在维护燕蓁,此刻只想把他塞回肚子里,也生不起旁的气了。刚刚那番话,的确点醒了她。当年东窗事发时,二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从小的教养指示她要做一个宽容大度的主母,但嫉妒与伤心让她无法就此揭过。一想到这些年因为此事与夫君生的诸多嫌隙,确实不值......
“都散了。你俩也别在这跪着丢人现眼了。”
燕飞一愣,准备的一肚子腹稿此时竟然派不上用场了。犹豫了一会儿,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燕夫人:
“娘,真没事了?”
燕夫人一摆手,给了他一个眼神。燕飞立刻读懂了,那是快滚。
二人出来,燕飞牵着她的手在府里奔跑,他们穿过蜿蜒的长廊,路过南湖时惊起一群白鸽,他们边跑边笑着看下人闪避时的窘迫模样,最后来到儿时荡秋千的玉兰树下,阵阵花香袭来,她仰头闻了闻。燕飞眼睛一直不离她,此刻看到她鼻尖都是细密的小汗珠,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子,佯装怒道:
“是不是你?教灵雨说那样的话来吓唬我。”
“哥哥英明,你要是不来,我确实半条命要没了。”
“只要蓁蓁需要,我每次都会在的。”
“哥哥,你不嫌我麻烦吗?”
他假装叹气,“麻烦啊,还是个大麻烦。”少年弯下腰,摸着她柔软的发顶,笑着说:“所以为了防止麻烦别人,只好你哥代劳了。”
知道他故意玩笑,她作势去拧他的腰,盛开的白色玉兰树下,二人笑着追逐打闹。阳光洒在少女身上,白嫩的脸颊因刚才的跑动染上红霞,带笑的双眼亮晶晶的,此刻熠熠生辉。
“蓁蓁,你还想要布老虎吗?”
“什么布老虎?”
“没什么。”
半晌,燕飞凝视着她,认真的说:“你想要的,哥都给你。一百只布老虎都行。”
“我不要。”
“要吧,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给你布老虎。”
“哥哥幼稚。”
嬉笑声渐远,身着白衣的男人从转角阴影处慢慢走出来,幽深的目光注视着远去的二人,看不出想法。
乔幽告别燕飞后回到自己的小院,灵雨忙迎上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大少爷怕落人口舌,就吩咐我回院中等小姐,奴婢都快急死了,也不知道您那边什么情形。”说完上下打量她,看人没事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大少爷去的及时。
“你做得好。”
她真心赞赏灵雨,“若没有你将哥哥请来,我今日未必能全身而退。”于是便和她细细讲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灵雨听完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这回,怕是彻底把夫人得罪了。”
“娘亲在时就已经得罪她了,我的出生便是原罪。”
灵雨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跪下道:“是奴婢蠢笨,该掌嘴。”
“不怪你。”乔幽拦下她扬起的手,“你记着,不必对厌恶自己的人摇尾乞怜,那样只会更加得不到尊重。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要什么,就大胆拒绝。韶华白首,不过转瞬,人活一世,何不令自己快意些?”
乔幽一路爬到金牌协助者的位置,这期间经历的每个单元世界虽然不是她真实的人生,可这些经历,都让她比同龄人看的更加透彻。如果燕夫人、灵雨甚至燕飞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会不会因没有舒展的活过而遗憾呢?
灵雨有些崇拜地望着她,觉得自家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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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乔幽趁燕飞来看她的时候,提出想去寺庙为生母祈福。
“这几年因怕夫人不喜,我从未祭拜过娘亲,想起来......总是心中难安。”
燕飞见不得她落寞的样子,立刻答应:“你放心,正好娘下个月十五去诵经,到时我带你上山。”
很快到了上山祈福的日子,她早早被燕飞藏在了他的马车内,远远地坠在燕夫人的马车后,一同启程出发去往隐照寺。燕飞忙前忙后,先安置了小的,又瞒过了老的。此时一进马车也不顾形象了,两腿一伸,看着她道:“你说吧,这回怎么谢我?”
乔幽揶揄他:“哥哥现在都敢先斩后奏了?”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他气的去捏她的脸颊。兄妹二人有说有笑一路。行了半日,到地方时已是晌午。
燕飞按照计划去陪燕夫人,实则为她盯梢。下车前不放心的又交代一次:“蓁蓁,你别乱跑,为姨娘祈福后就快回马车上来。”她乖乖点头应了。等人走光了,乔幽轻盈的下了马车,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她从燕蓁和太子成亲后的记忆中捕捉到,太子为表仁孝,每年今日都亲自来为太后点一盏长明灯,祈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