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喜半夜醒来,发现姜淹并不在他身边睡着。难怪他觉得身边空了许多。他起身,心想姜淹不会又在书房里拿着他的手稿做那种事吧……于是趿着拖鞋走到门口,看书房里没有光,空洞洞的一片。人也不在其他房间,也不在卫生间,只有阳台上迎着月光晾着一溜内衣袜子,都是徐喜的,是姜淹给他洗的,为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心写小说就好。
徐喜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姜淹,不知怎的一下慌了起来。
这才几点,不会这么大的别墅里就他一个人吧?
白天还好,但是到了晚上,总显得莫名可怖。
“姜淹?”徐喜喊了他一声。回应从楼下传来,徐喜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栏杆上才看到姜淹捧着打印出来的小说,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看着。听见徐喜叫他,他这才抬起头仰望着二楼的他。
“醒了?还很早。”姜淹起身道。
“没事,以为你走了,我有点害怕。”
徐喜说完就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睡。
“要看电影吗?”姜淹站在一楼看着二楼的徐喜,忽然对他发出邀请。
徐喜有些吃惊地回头,但是他看了看一楼的电视,轻轻说,算了吧,那不是要下楼吗?
徐喜知道自己走不出通向一楼的那道门。
姜淹听见这话,走到楼梯口,用钥匙开了楼梯间横着的门,他站在门的另一端等着他。
“下来吧,我想跟你一起。”
“你不怕我再跑吗?”徐喜看着他道。
“怕,但是。”
姜淹没有说完,但好像都说完了。徐喜犹豫了一下,就从楼上走了下去,走出了那道门。
时隔一个月,他终于从二楼的囚禁中走了出来,虽然仅仅是二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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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看电影,但是在家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看,看完觉得特别孤独。”
谁他妈敢跟你一起看啊。徐喜心想,吓都吓死了。
“想看什么?”姜淹拉过他坐在自己腿上,打开了墙那么大的电视,开始在里面挑电影。
“随便……”徐喜之前为了构思小说,看得东西很杂,但是还是最喜欢恐怖片,但他现在打死不能跟姜淹一起看恐怕片,姜淹自己就是恐怖片,比恐怖片还恐怖。
他要是敢带他看电锯惊魂,他可以当场晕过去。
“看《立春》吗?”姜淹问。
“啊?”徐喜一惊,“你说顾长卫导演的那个吗?”
“嗯,你看过?”
“看过,看过很多遍……”徐喜说,因为写小说不得志,他觉得自己金子不发光,就跟里面的王彩玲和黄四宝一样郁郁,所以把那部没什么人知道的文艺片翻来覆去地看,差点连里面的方言都学会了。
“你喜欢蒋雯丽?还是董璇?还是李光洁?”姜淹笑着问他,徐喜赶紧否认,他可不敢在姜淹面前承认他喜欢任何人,姜淹吃起醋来可不分对象。连他给别人发个猫咪的表情包他都能气得把他往死里cao,他要说他喜欢蒋雯丽,姜淹怕不是要拿着刀去敲蒋雯丽的门质问她为什么她能被徐喜喜欢,总之是毫无道理可言。
“我挺喜欢蒋雯丽的。”姜淹说,“她那么漂亮,却为了这部戏能扮丑,还是那么丑的一个姑娘。我看了几遍就哭了几遍。”
他也看过很多遍啊……徐喜在心里思谋,这么小众的老片子,真没想到。
两人就开始看电影。
姜淹家的电视跟电影院的投屏没什么区别,又大又清晰。
徐喜虽然看过很多遍,但是每次看到王彩玲为了得到一个北京户口被骗,被羞辱讽刺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刺心。她一直想着能唱到巴黎歌剧院,但是她连个天安门都摸不到,只能远远看着天安门附近的灯光,永远活在幻想里。
还有跳芭蕾的胡老师,为了逃离世俗的眼光,那样温柔可爱的人,不惜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强奸犯,最后在监狱里教犯人跳舞。
他原本也是想去俄罗斯大剧院跳舞的吧。
电影演到胡老师在监狱里给王彩玲立脚尖跳芭蕾的那段,徐喜没想到姜淹在他旁边开始抹眼泪。
操,真的假的,他哭成这样啊,这个疯子变态……
徐喜不看他的哭脸还好,一看,惊觉姜淹湿红的眼睛有种楚楚的美。
疯了,他也疯了,他居然会觉得姜淹楚楚动人。
“小喜,你觉得你像电影里的谁呢?”姜淹边抱着他哭边问他。
当然是王彩玲。但是徐喜不敢说,他知道王彩玲比他厉害太多,人家是没被发现的金子,他就是个垃圾场里没人要的烂铁皮而已,不能比的。
“周瑜吧。”徐喜说。他还是比较像邋里邋遢、只能像个瘌蛤蟆一样惦记着连天鹅肉都不算的鸭子肉的丑男人,周瑜喜欢王彩玲就像徐喜喜欢写小说一样,都是不切实际的。
“谁说的,我才是周瑜,我一直苦苦追求老师你,不管是老师的作品还是老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