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目光,一边找了个借口,准备去厨房替大家准备些水果,端上来。
“唉,现在有时候吧,挺想念原来在北平的日子的。”王良明听见母亲在自己身后,应该是跟妹妹那儿感叹了起来:“我都好想每天就在家,舒舒服服躺着,啥也不做,有你们老爹伺候。哪儿用得着这么累。”
老爹父亲
他疑惑地想,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能撞上‘枪眼’,聊起些怪沉重的话题?先是谈论了武藤的家人,接着是自己强迫自己喝完了山鸡汤。现在,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了一点,怎么眼下,又要谈论起辞世已久的父亲来了?
王良明思绪很乱,心境亦很糟,这导致他先是在切水果时,险些没让刀削到自己手;接着,在将水果端上桌的路上,他神志略微恍惚了点,一个没注意,没拿稳,差一点儿就让果盘上的几个橘子滚落到武藤腿上了。
“当心点。”武藤扶住他的胳膊,同时主动把果盘接了过去,摆到了桌子正中央。
“我刚记起来,”他没料到,母亲趁自己到厨房里的功夫,竟还打开了话匣子,和武藤絮叨起了从前那些旧事:“我们家先生到北平的时候,大概是在二五年左右吧。我俩孩子以前也都不知道,我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哈哈,我以前在北平待过一小阵儿,嗯三九年的时候。”武藤笑了笑,回话道:“不过那会儿待得也不长,因为是跟着商帮一块儿去看生意,所以没来得及到处看看,歇了两天就走了。”
三九年北平
看在母亲和妹妹并未觉察到问题所在的份儿上,王良明不敢主动挑明,只得悄悄碰了碰男人的膝盖,使着眼神,期望他赶快意识到并改正过来。
武藤一开始一脸疑惑地瞅着他,没弄明白啥情况。但片刻后,他便通晓是出了篓子,幸亏不大。男人挠了挠后脑勺,迅速纠正了自己的纰漏:“唉,我说错了,是三六年的时候,去的北平。”
边说着,男人边在桌底下拉过了王良明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表示了一下感谢。
王良明倒是很惊讶,母亲和妹妹对武藤不是口误的‘口误’,竟没有一星半点儿觉得不对劲。
他不由慨叹,这平淡的日子过得久了,人对外面的那些纷争,就不会再那么敏感。说麻木亦对,说安逸也罢。总之,这的确给自己省了麻烦,让自己更加安心了是真。
王良明撇撇嘴,想把自己的手从武藤手中抽回来。但他不懂,男人不知为何,好像又起了什么念头,虽说没怎么使劲,可就是让他挣脱不开。
王良明懵了,望向武藤,想问问他到底在干啥。可男人并没如之前那般,一直注视着自己,反而扭脸面对母亲,接了她的话茬:
“小兄弟原来总和我说,北平的庙会很有意思。好可惜,那会儿实在太忙,都没机会等到春节的时候。”
“嗨,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没多少特别的。”母亲吃着东西说话,结果被水果给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她白了自己儿子一眼,又跟男人讲:“我跟婉宁都不喜欢那种摩肩接踵的场合,吵吵闹闹得。也就他父亲在的时候,他还小,没事儿会带他去看看。”
“后来,当家的走了,我们也走了,到这儿地方。”母亲把最后两个橘子瓣塞进口中后,掸掸手,准备要起身收拾碗筷。
王良明很愁,自己的手还被武藤牢牢地握着,没有要撒开的架势。他不知道武藤是想干嘛,只是清楚,这要是被母亲或妹妹给看见了
算怎么个事啊?
王良明再度尝试挣扎了几下,想让武藤先松开自己,别仗着能跟桌子底下掩藏会儿,就瞎胡来。不过,男人的手握得愈发紧了,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和武藤的完全贴在了一起,沁出了汗。
武藤转过脸,投给王良明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后,继续问他的母亲:“我还听小兄弟讲,您纺织厂所在的那个县城,春节的时候,也办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