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上次去绸缎庄见到圣上,亦不见他大怒,皇贵妃只要安分待着,重回高位只是时间问题。
虞翎这条命在生死一线悬得太久,看淡太多东西。
……
皇宫内苑多幽静,皇贵妃的永和宫亦如此,她被降位禁足,连皇子都只能一个月来见一次,大冷的天,能来的人更不多。
皇贵妃昨天得了圣上应许,便立马让人去给方家消息,匆促请方大夫人前来。
虞翎刚刚躺下没多久,便有宫女来禀,说娘娘来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皇贵妃端碗热茶过来。
永和宫拿不出多少热水给虞翎暖手暖脚,宫女只给她多盖床锦被。
方大夫人暂待在正殿内,皇贵妃亲自来寻,虞翎手肘轻撑床榻要下榻,又被皇贵妃走过来放下热茶,按回去说:“是我强行找你来,你若是不舒服,便先躺着。”
虞翎轻坐起来,靠着床榻,道:“多谢娘娘。”
皇贵妃找方大夫人,问的是她二哥,但她找虞翎,却是要说婚事,道:“我此行有难,怕是难撑过去,但你和老四的婚事不会因我有什么变,等过段时间会有人去侯府送东西,你好好在侯府好好准备着,别让你姐夫因我牵连你。”
皇贵妃是骄矜性子,和她像些的,便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方茹,只是方茹被方大夫人管着,人读书又读得多,有才气。
虞翎抬眸,和皇贵妃目光相望,问道:“娘娘真觉得我和他能成吗?”
萧庚雪承诺过虞翎不会再见姜婵,但这种事谁又也不知道真假。
若虞翎只是虞翎,她不会选择嫁他。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皇贵妃开口道:“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事也不多,庚雪厉害又孝顺,你嫁给他,不会吃亏。”
以虞家的身份,要嫁给高位,不太可能,虞翎只有嫁给萧庚雪,作为皇子妃,才能和其他的世家小姐平起平坐。
虞翎安静了一会儿,轻道:“四皇子是好,但娘娘私底下来找我,只想说这些吗?”
和萧庚雪的婚事不是不能在方大夫人面前说,托方家或萧庚雪亲自去寻她,更不引人奇怪,但皇贵妃特地把她叫来皇宫,要提的,当不止这个。
皇贵妃微顿了顿,朝外看一眼有没有人,才道:“你倒是个聪明的,我想和你说说你父亲的事,他……”
“娘娘,”虞翎轻轻打断了她,“我知道圣上不是好脾气,但他不太想管理后宫,旁人不敢招惹娘娘,只要娘娘熬得起,早晚会坐回自己的位置。”
圣上不常踏入后宫,对美色淡漠,皇贵妃的骄横性子替他挡了不少后宫事。
皇贵妃皱眉,正想说自己要说的不是他,就看到虞翎眼里一丝淡淡的平静,心里突然升起可怖的想法。
虞翎回京之后住在侯府,与圣上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会以这般熟稔的语气提起他?又是怎么知道圣上不想管理后宫?是私底下见过他?
她陡然起身,打翻了圆桌上的茶碗,惊得后退一步,外头宫女听见声响,连忙走进来问怎么了。
皇贵妃说一声无事,让她出去。
虞翎的杏白绣花鞋放在一旁紫檀木脚踏上,被溅了几滴茶水,她身子骨弱,比皇贵妃要多出楚楚可人感,只轻抿着红润的唇,卷长睫毛下的眼眸低垂。
她轻声道:“我小时候曾遇到过两个人,一个是姓方,另一个娘娘也认识,皆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那时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只想不要娘娘出事。”
皇贵妃抱换孩子一事,知情的人并不多,就连陆嬷嬷都是她精心挑的,嘴巴够紧,护主,唯一的女儿被皇贵妃抹了身份,没可能有人查得到。
就连虞家都已经出事,更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没道理圣上查得到。
皇贵妃兴许是惊吓居多,手都微抖起来,只站在一旁,她到底是见过大场面,镇得住场子,道:“我没事。”
虞翎面庞柔美,看起来温和纯善,只轻道:“方夫人说圣上允我们来的时间不多,我们待会可能就要走。”
皇贵妃今天能见她们,是好不容易求的,有的事只能和虞翎说,但虞翎知道多少,又让她心有揣测,只开口:“你们先走吧,我这里还好。”
虞翎抬头看她,什么也没说。
皇贵妃胆子一贯是比别人要大。
虞翎和方夫人前来,在皇宫很快就传开了,她们要走时,也有人早早收到消息。
太监抬暖轿出宫,途中遇宫妃辇轿出行,只朝里说声丽妃娘娘在,要下来行礼。
这条路是出宫的,一个妃子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只能是为了等人。
虞翎微抬起眸,永安伯倒了,二皇子那里亦没见什么动静,只这位仍旧受宠的丽妃荣宠不断,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皇贵妃出事那段时间,还有人说她是下一个皇贵妃。
她纤白手指缓缓抬起帘,远远看见以蓝绸做帷、有八人抬轿的辇轿。
方大夫人听说过虞翎和丽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