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赵舒蔓重重点了点头,“那种禽兽最好能关他一辈子不放出来,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能把他关进去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次还是多亏了大伯,跟律师对接这些事都是他在忙。”
赵舒蔓话说的干脆,脸上没有一点伤感和悲切,更没有表现出丝毫羞愧。
——吴玉玲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女儿因为这件事留下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女儿完全没有她心想的那些困扰。这就好了,只要女儿能够开心幸福,她什么都不怕。
一想起母亲为自己担心的模样,赵舒蔓就觉得难过。
她知道,就算她表现的再不在意,也没办法让母亲真正释怀——虽然母亲没有表现出来,但赵舒蔓知道,她一定很愧疚。
可幸运的是,赵舒蔓是真的不在意。
因此,她相信,总有一天,母亲能明白自己。
昼夜温差也渐渐变大。
中午的时候穿着毛衣还有些闷热,到了傍晚拉上校服拉链还会觉得凉。
晚饭后,赵舒蔓发现自己来了姨妈,问季灼灼借了姨妈巾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小卖部。
从小卖部回来的路上,她走的很慢。
来姨妈第一天是这样,肚子会很不舒服,浑身都会冒冷汗。
不知道为何,今天好像比从前要更难受。赵舒蔓脸色惨白,额头都出了薄汗。
她本来就瘦,走在这样的寒夜里,宽大的校服被风吹的飘起。
像极了风中一片孱弱的叶。
很快就要到上课时间了。
赵舒蔓加快脚步,手里提着大塑料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穿过中心广场,就是教学楼。
却在教学楼下看到了谢诚的身影。
这样的场景前世好像也见到过,但赵舒蔓记得,好像很快上课铃响了她就立刻跑回教室了。
“叮铃铃......”
赵舒蔓却停下了脚步。
总觉得站在谢诚面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眼熟。
——那个男人很高,背微弯,头发略有花白。
他和谢诚站在教学楼边上的一个景观植物附近,头顶的路灯很亮——赵舒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左眼附近的巨大一块黑色胎记。
她心中猛地一沉。
下意识闪身躲到了绿化带后面。
上课铃声已经落下。
赵舒蔓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心跳如鼓擂。
这个人......不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个中年男人,因为唯一一次见到他,是在梦中。
梦里,谢诚在那个永远都看起来灰蒙蒙的福利院被人面兽心的老师那样对待。
再之后场景切换,他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发呆。
知道自己就算是走过去,谢诚也看不到她,所以赵舒蔓索性站在谢诚身边看他。
小谢诚的脸脏兮兮,是被其他小朋友恶作剧涂上的粉笔灰——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脏污,没过多久,谢诚便站起身走到屋檐下接水的大水缸边上,用手捧起水洗脸。
“谢诚?”
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一把灰褐色的雨伞从外面走进来,站在谢诚身边唤他。
男人很高,背微弯,左眼附近有一块巨大黑色胎记。
胎记大的有些吓人——起初赵舒蔓还以为那是一只眼罩。
“爸爸?”谢诚看到那男人,眼睛一亮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被谢诚抱住,男人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甚至有些烦躁和不耐。
“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叫我,”男人把伞扔到一边粗鲁地拉着谢诚走到屋檐下蹲下,“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以后......爸爸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了。”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又四下看了一眼,“这些钱你拿着,以后呢,要是遇上合适的领养人,你就叫他们爸爸妈妈。”
“为什么?”
谢诚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几颗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
从小长到大,谢诚变了很多。
唯独头发却丝毫没变——坚硬,向上,像茂盛的野草,像刺猬。
“爸爸这是为了你好,就算接你回去,你花阿姨也不会对你好的,你还不如就留在这里。”
男人说着,抬手用衣袖帮谢诚擦去脸上的水珠。
“不会的!”小谢诚拽住男人的衣服,“花阿姨对我很好啊,而且我也会对小弟弟好的,爸爸你不是说了会接我回去吗?”
“识大体一点。”男人把钱塞进小谢诚的衣服口袋,“爸爸已经决定了,总之你就待在这里,乖一点,不要给老师添麻烦。”
“我很乖!也没有给老师添麻烦。”小谢诚有些慌了,他求救似的抓住男人的衣服,“而且,而且那个老师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