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有早醒的习惯。
但这次她认为自己是被闷醒的。
男人的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将她搂抱着;他的腿也压在她的大腿上,他几乎都快要把他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向了她。
玉伶借着天蒙蒙亮的光,看见了将头靠在她颈窝处沉睡的陈一瑾。
他们正裸身抱在一起,已经亲密到不能再亲密了。
玉伶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只是陈一瑾这种熊抱的姿势真的让她动弹不得,而且他身为一个健壮男人的重量又将她的胸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他还把她的头发压住了。
毫无法子的玉伶只能唤他:“……二少爷?”
陈一瑾的眼睫颤了一下,并没睁眼,甚至连嘴都没张,哑着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嗯?”
“松手好不好,你好沉……”
陈一瑾闭着眼皱眉,听了话后只松了力道,抱着还是抱着,压着还是压着。
玉伶的手得了空,开始掰弄陈一瑾的手,脚也踢蹬着他的腿,好似不愿待在他暖热的怀里。
还埋怨道:“不要压住我的头发,疼呢。”
陈一瑾似是烦了玉伶一大早没完没了的絮叨,便松手翻了个身。
玉伶这下终得浑身轻松,忙坐起身来。
就是过度欢爱之后的身体仍然酸软得厉害,身下穴内随着她坐立的动作而流出了一大滩陈一瑾昨夜射进去的精水。
玉伶甚至还感到头晕晕沉沉,喉咙也涩肿疼痛。
她抚额坐在床边,等那阵晕眩的感觉缓过去,哪知陈一瑾这时又靠了过来,抱着她的腰,喃喃问她:“你要去哪?”
“……才不让你走。”
玉伶拂去陈一瑾的手,但又安抚着他,说:“我去一小会儿。”
陈一瑾此时才睁开眼睛,凝视着玉伶的侧颜,忽然说道:“你好漂亮……”
“……我又硬了。”
“来么?你昨夜说喜欢的,再来一次好不好?”
玉伶一听他这话,只想他怎么还能这般生龙活虎,没睡醒都能惦记着那档子事。
陈一瑾贴着玉伶的腰际,闭上眼睛,唇碰着什么就亲着什么,还伸手把她往床上拉。
玉伶心里只有警署和夜蝶的事情,哪还有心思来应付贪得无厌的陈一瑾,哄他道:“你先睡着,我去浴室小解,一会儿回来陪你,可好?”
陈一瑾得了宽慰便乖了许多,只嘟囔叮嘱她动作快些,然后又似是睡了过去。
玉伶替他盖好毯子,余光看到他身下勃起后顶出的一个帐篷,不留情面地暗骂了他一声“淫棍”。
她蹑手蹑脚地去浴室用冷水稍稍清理了身下的狼藉,腿合不拢,瞧着镜中的自己都感觉憔悴了许多,似是病了一般惨白着脸。
赶紧用水扑了扑面颊,清爽清醒了些才穿好了昨天的校服裙。
陈一瑾的衣服她是万万不会再碰的。
辫子编成了玉伶惯会的那么一股,然后无声缓步地走出了客房,出了陈家的别墅。
而陈一瑾睡了片刻便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揽过玉伶蹭她的头发,但却捞了个空。
连身旁那片床单都是冰冷的。
坐起身来看了一圈,这房间里哪里还有那昨夜在他身下、今早又在他怀里的软香娇玉似的美人。
床边只有她穿过的他的那件旧衬衫,好好迭着,仿佛根本没有被人动过。
耳边似乎还留有她说过的昵声软语:
“一会儿回来陪你,可好?”
陈一瑾不知为何又开始烦躁起来,烦得他睡意全无。
他想起自家大哥昨晚离开时,还专门上楼来嘱咐他说玉伶在这住一晚,叫他不要欺负她,让着点她。
更烦了。
起床后,陈一乘的勤务兵过来,说是来接甄小姐。
正巧算是撞到了陈一瑾的脾气上,没个好脸色,敢情像是人家欠了钱似的,呛道:“接什么接?早跑了!”
不仅跑了,还又骗了他一回。
这笔账他可是记得死死的,下次见到她绝对要连本带利地全都讨回来。
……
玉伶打着黄包车去了于经理说的那个警署,办事员见她年轻,又是个学生打扮,可嘴上说的却是来辨派乐门失踪的歌女,心下觉得奇怪,便问了几句,得知她来找姐姐。
昨晚的暴雨过后,昏暗的早晨空气潮湿,飘着几丝小雨,哪里都是湿漉漉的。
曝尸的空场地上只搭了个简易的破棚。
许是怕暴雨冲掉棚顶的蓑草漏雨下来,几具尸体还裹了一层草席,老远就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可昨夜雨势太大,果真冲垮了半个棚顶,连带着裹尸的草席全都湿湿嗒嗒。
玉伶忍下了闻到臭味后想要干呕的欲望,掀开了那个办事员指的女尸的草席。
旗袍的颜色样式的确是夜蝶失踪前穿的,挽的发髻也是她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