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从田里跑了,我本来想追的,但有人出来了,几年前他离开村里时,闹得挺难堪,我以为他是不想见村里人,也不想见太爷,就任他走了,可我越想越不对,他怎么就知道树要死了。我就跑去树那儿看,只闻到好大一股味,正好槐子爷爷从家里出来,看见我在树下,就叫我别跟我哥学,又问我是不是想搞破坏,我吓坏了,解释半天赶紧跑回了家。”
李松子说着抬头看看兰静秋跟老刘:“我昨天回了家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那股子味闻着就不对劲,刺鼻子,可我又不敢跟别人说,他们都没看见我哥,只看见我在树下边了。然后今天看见你们找来,我就害怕起来,万一树真出了事,村里人肯定以为是我干的,我哥都没把树怎么样,他们就要赶他走,要是树死了,他们以为是我干的,不得把我打死啊,我就想着还不如被你们抓了呢。电视跟三轮都算大件吧,两个大件肯定得判几年,村里再出什么事也找不到我头上,我太爷反正年纪大了,村里不管也得管。”
兰静秋又细细询问,直到李松子把跟华子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所有对话都细细描述了一遍。
“他有没有跟你说别吃年糕?”
李松子愣了下,摇摇头:“没说,我们家不蒸年糕,没人会蒸,以前邻居大妈会给我们家送,后来大妈去世了,就没人给了,从来不吃。”
他神色凝重:“警察同志,你是怀疑我哥不只是想毒死树?还想毒死全村人?不可能啊,他没那么坏,就是调皮捣蛋,要说他想毁了树我信,可他绝对不可能杀人,你们可别冤枉他,他真不是坏人。”
等从审讯室出来,老刘说:“这李华子够狠的啊,我觉得他一定把全村人都算进去了,腊月二十二下的毒,村长说村里人会在二十三提前去摘叶子,弄好面,二十四一大早就开蒸。”
兰静秋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时间点太巧了,他不可能只想弄死树。确实太狠了,那可是一村人,不可能所有人都骂过他,总有对他好的吧。”
那棵树找了园林专家,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保住,村里人也很快知道了叶子有毒,把已经采好的树叶全扔了。
下午的时候,村长带着两个人过来感谢他们,还带着米酒年糕腊肉等年货,王队长去招待了,收了年糕,酒跟腊肉肯定是不能要,虽然村长说年糕没用叶子蒸,但兰静秋看着一白一红的两色年糕,还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人心啊,太难琢磨!据小旅馆的老板说,华子现在也人模人样,虽然当了十恶不赦的毒贩,但对于他来说也算走出来了,有钱了衣锦还乡,让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看看他混的有多好,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毒死?”
老刘叹道:“也许他觉得他被村里人厌弃被太爷打骂都是因为吉祥树,把这些维护吉祥树的人都通过吉祥树毒死,哪怕毒不死,也要让他们因为吉祥树的叶子上吐下泻,全部食物中毒!到时候他们还会觉得吉祥树吉祥吗?说得神乎其神,这破树却连它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村里人?”
兰静秋点点头:“没准他真是这么想的。”
老刘说:“别琢磨人心了,赶紧找你四姐要紧。”
兰静秋叹口气:“老冯不是说了嘛,挨着他们村的大公路,加油站小饭馆都问了,没见过这么两个人,还上哪儿去找?别再骗去境外可就难办了。”
她说着突然又想起什么:“华子已经离开四五年了,为什么今年突然跑回村里去下毒?还带着我四姐跑到村口。”
“也许他想过把你四姐带回去见他太爷呢。”
“不太可能,他自己都不想见,怎么可能带我四姐见,也许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他回村里来了结小时候的仇怨。”
老刘一听也急了:“也就是说他确实可能出境。”
“没错,你想想看,他的毒品从哪儿来的,他一定有团伙,出租车没再拉过他,那里也不通公交车,会不会是被私家车接走的?或者是在大公路上搭上了货车。”
老刘说:“咱们回去找金厅长,让他帮忙把你四姐跟李华子的画像发下去吧,要扩大寻找的范围。”
两人跟王队长打过招呼,开车回了宁州市,王队长说不会松懈,会接着找,但大家都知道这两人还在莞市的可能性太小了。
等回了宁州市,金厅长听了他们的汇报皱眉:“这事闹的,没准早给你放两天假你早点回去就能拦住你四姐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毒贩骗了,万一再涉毒就惨了。”
兰静秋说:“我就是怕啊。我早点回去也没用,我四姐主意大,谁的话都不听,跟谁都没说就跑了。”
“先别急,涉及自己亲人的案子你还是回避吧,让老刘主办。”
兰静秋皱眉:“不用吧,金左长,现在是找人,又不是审犯人,我不可能徇私,等找到人要是我四姐犯了事,我再回避也不迟。”
金厅长道:“你说电话里有人两次找老海,如果这个老海指的是海/洛因,很可能他们是当着你四姐的面做的交易,她能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