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到临安的主街,天刚刚入夜,正是夜市热闹时。
临安主街的两边酒家、茶肆和歌楼林立,满街都挂上了灯笼,街边到处也是花团锦簇,远远琴鼓鸣奏里似有歌声传来,最终消失在主街上的人声鼎沸里。不少小贩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着甜点小吃,有些小贩则是引车卖浆地穿梭在夜市中,还有些小贩则整齐地在路边摆好摊子,挥着巾帕招揽食客,好一幅太平长安的盛景。
小算一路上边逛边吃,哪怕她吃到脸颊鼓得跟只小仓鼠一样,还在啃手里的糖葫芦。
“小算姑娘,光是你在吃,我却没吃的呢。”身后的谢粟有些委屈地道。
其实谢粟并不饿,只是因为出门前的那句调戏惹恼了小算,让小算到现在还是气鼓鼓地没理他,他只好不断地找由头跟小算搭讪。
小算只是想晾晾他,并没有生气。这个家伙虽然身体弱可是嘴巴却厉害得不得了,小算觉得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惯会觉得她好欺负呢。
“喏!”小算掏出一根糖葫芦给他,“糖葫芦给你!”
谢粟接过糖葫芦,端详了半天,道:“小算姑娘,为什么这糖葫芦只有山楂没有糖?莫不是你恼我,所以故意把糖都吃了吧?”
小算没想到谢粟眼神和脑子都这么好,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他拆穿了,有些心虚地乱扯道:“怎、怎么会呢?!糖葫芦本来就是没有糖的呀!你看啊,这糖葫芦虽叫葫芦但不也是山楂吗?因为它红得像红糖,才会叫糖葫芦的!”
谢粟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道:“糖葫芦糖葫芦,没有糖怎么能叫糖葫芦呢?”
小算拿起旁边小摊上一块饼,举到谢粟的眼前,道:“当然可以呀!你看这个,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啊!”
谢粟被她逗笑了,低下头轻声道:“哦,是吗?那为什么小算姑娘身体里能有我呢?”
“你!”小算脸颊上瞬间腾起两朵红晕,恼怒地想要用手中的签子把谢粟那张嘴给绞上。
然而再看谢粟,他躲着小算的掐人的手,因为成功扳回一局,心情好到不行。
“二位客官,我这可不是老婆饼,而是巧饼。”两人打情骂俏间,小摊的老板笑着插进了话,“今天可是七夕呢,姑娘你买一个巧饼吃吧!吃了不仅月神保佑您心灵手巧,月老也会保佑您小俩口白头偕老!”
“诶?今天是七夕吗?”小算放下挠谢粟的手,付了巧饼钱,开心地道,“那我今天要玩得晚一点!”
老板接过铜钱,眉开眼笑地道:“姑娘第一次来临安城吧?临安城每年七夕的时候,都有放花灯的习俗。前面街角有个摊子可好玩了,您掏十文钱参加接飞花令的游戏,只要接出十首,老板便送您一朵花灯。倘若您能独占鳌头,还会送其他有趣的小玩意儿呢!”
没等小算反应,谢粟便凑到了小算身边,生怕她还在生他的气,于是他献媚地道:“小算姑娘可是有兴趣?吟诗作对这类事,鄙人不才,略知诗词一二,或许能帮到小算姑娘呢!”
小算“哼”了一声,转身去往花灯摊,算是给了谢粟一个台阶下。谢粟心领神会,笑了笑,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当两人走到花灯摊时,一个神色疏狂的公子正在与老板争辩着:“老板,说好拿到榜首,你这摊子上的东西就任我挑选,怎么现下又推诿起来了?莫不是不想承认吧?”
老板脸色愁苦地道:“叶公子,您大人大量,还是莫要为难我了。您已经拿了小的十几朵花灯了,您再玩下去我这游戏没法做了!您是临安城有名的举人,什么样的珍宝您没有,何苦来我这小地方来玩乐要赏赐,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啊!”
原来这个叶公子仗着自己的才识占花灯摊小贩的便宜,本来这种生意就是求个乐呵,小贩赚的也是个成本钱,可是叶公子一直不饶人,非要玩到小贩赔本,属实有些过分。
“哟,又是一个伶牙利嘴、爱占人便宜的混蛋公子!”小算意有所指地骂道。
小算旁边的“混蛋公子”申辩道:“小算姑娘,此言差矣!谢某虽然伶牙俐齿,但绝不做这等雁过拔毛之事。”
呸,今天上午还“拔”光了她裙子呢!
小算双手抱胸,冷嘲道:“谢公子,我又没说你,你着急什么?”
可喜可贺,金小算终于扳回一局!
谢粟难得被噎了一下,心里一边计划着这个闷亏什么时候从小算身上讨回来,一边把自己吃瘪的账算在了叶公子的头上,就连看向叶公子的眼光都不善了。
谢粟拱手,先礼后兵地道:“叶公子,这七夕夜尚未结束,您怎么就能知道自己是榜首呢?”
“哦?”叶公子横眉怒目地转过头,想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拆他台的人,但在看到谢粟的脸后,他顿了一下,立马和颜悦色地拱手弯腰,翻脸速度简直比乞丐进食还快,“这位公子,也是来玩飞花令的?未曾请教兄台尊姓?”
谢粟皮笑肉不笑地道:“请教不敢当,在下姓谢,想与叶公子切磋一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