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美枝的房间里出来,贺瞻早已经在镜子面前反复确认自己的衣衫是否有分毫痕迹,以及能否遮掩住脖子上的吻痕。
他到底在程美枝房间里呆了一宿,尽管这些天程美枝也没少折腾他,可他心里没底气,有些发虚,于是出来在感到下属们的目光时,贺瞻绷紧了神经。
“左先生刚刚来了电话。”下属对贺瞻说。
“先生说什么?”贺瞻有些紧张。
他紧紧盯着对方,视线甚至充满压迫感。
“他说……他说程小姐很狡猾,希望您能够看好她,不要让她又出乱子。”
显然已经迟了,何止是出乱子,她连解决问题的人都已经扒拉上床睡完了。本来平时收到左先生的指示也没什么,奈何他如今做贼心虚。
贺瞻组织好语言,对下属说:“那你告诉先生,我会管好她的。”
“管谁呀?”
这厢刚刚说完,那边程美枝就打开门倚在门边上,简简单单披着头发,眼神跟钩子似的,不过也不只是盯着贺瞻,她的目光扫视一圈下来没人能招架住。
下属们红了脸,默默低下脑袋。
贺瞻皱眉:“我希望这些天你能够更老实一点。”
程美枝抱怨着,声音娇滴滴的:“我还不够老实吗?昨天晚上我多听话,你还要我怎么办呀。”
贺瞻瞪了她一眼,无济于事,他可是生怕这个祖宗张嘴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算是程美枝把他给弄上床了,到时候左先生问起来,也不可能放过他的。他太清楚左若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程美枝到底跟左先生有关系,哪怕只是一丁点。
他只能把话题转移开:“嗯,不过以后就不要让我把外卖拿到你房间了。”
这样一说,好像他跟程美枝就没什么关系了。这是保护他自己,也是保护程美枝。他用眼神警告着程美枝不要乱说话。
程美枝捂着嘴打呵欠,泪眼朦胧,“你真没意思。”
她此刻对他又是嫌弃,嫌弃他冷淡刻板,可昨天晚上程美枝把他压着硬是一遍又一遍跟他说情话,一转头翻脸无情。
偏偏他不能把程美枝抓着逼问她缘由。
明面上,他得和程美枝拉开距离,他们应当是冷淡的,乃至于剑拔弩张。程美枝还得继续折腾他,他也得对程美枝视而不见。
总之是不能暴露关系。
……
医院。
程嘉从钝痛里醒来,他看到自己身边的输液管以及滴滴响的医疗设备,充斥着消毒水味,一切都是陌生且过度整洁。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设施完善。
他的腿也开始疼了起来,麻药的效果已经过去,痛苦如同蚂蚁啃咬在骨头上,他忍着痛,强撑着半身坐起来。
然而他摔倒了,后脑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他像个真正的废物,生活不能自理。
他想起自己为什么回来到这里……他,被程美枝卖掉了,程美枝没有来找他,而是选择把他卖给了左家,就像以前,程美枝从来不会把任何好事分享给他。
“你醒了?”
眉眼冷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对他的苏醒没有任何喜悦。程嘉几乎快忘了这个男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程美枝只是没心没肺,而这个男人,什么东西对他都不重要。
程嘉不需要他的父爱。
“嗯。”他硬梆梆地点头。
“你妈把你卖给我了,两个亿。”左若观指了指程嘉,“以后都不用回去了,现在我们对你负责。”
“你们想做什么?”程嘉警惕地看看他。
“你是左家的人,自然应该回到左家,你难道不想有更好的生活,那是你以前根本没法想象的。”左若观说起冷冰冰,鲜血淋漓的现实:“你本来就是个不满足的人,这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程嘉攥紧手心。
“而且等你接管了家族的产业,我也不打算管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自然也包括去找程美枝,但显然,左若观并不觉得在经过这样的洗礼后程嘉还愿意回去。
“你希望我继承左家?”程嘉觉得自己耳朵坏了,明明左若观才是左家现在真正的当家人,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左若观微笑着:“你毕竟是二弟的孩子。”
是了,名义上,他还是左南的血脉。
左南废了,失去了资格。
那么他就是剩下的候选人。
“你要我做你的傀儡?”程嘉根本不相信左若观愿意这样轻易把权力让出来,就是他愿意,他手下那么多人也不是愿的。
左若观垂着眼睑:“不能这样说,我也是真心希望你更好。”
程嘉不信,这个男人一开始的出现就是那么突兀。他不是左南那么怨天尤人,结合之前的事情,假如这个男人一直在找程美枝和他,以对方手眼通天的本事,若是想找,还真能找着。
但没有,他故意地,长久地放任程美枝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