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走在前面的以诺望着不远处的西斯廷礼拜堂,忽然转身开口:明天是元旦,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我明天飞往佛罗伦萨,为圣母百花教堂祈愿。你和伊凡若是觉得梵蒂冈无趣,可以同我一起过去看看,佛罗伦萨的雪景还不错。
该隐愣了愣,是听说圣母百花大教堂每年元旦都会有相应的活动。事实上,元旦这天,世界上很多城市都会有活动。但没想到佛罗伦萨今年活动规格如此高,要红衣主教亲自过去祈福。
不是工作,是私人行程。以诺看该隐那表情太过惊诧,忍不住补充一句。
这次去佛罗伦萨与其说是祈福,倒不如说他是过去度假。
以诺从大学起就开始每年都去一趟这个小镇了。尽管出生在梵蒂冈,但他对佛罗伦萨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情节。仿佛那个地方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在那里才能完成。
该隐哦了一声,不安地抿抿唇。
与以诺相反,该隐似乎从很久以前起,就对这个地方有着本能的排斥。
那是一种来自上万年前,身体本能的退缩。好似那里住着什么完全碰不得的洪水猛兽,去了就会尸骨无存。
他在意大利这么些年,一直占据着罗马的地下城,刚开始时还因这种畏惧而好奇,但他是个懒的,活着活着也就把这件事忘了。现在被以诺重新提起才记起,在这世界上,除了耶路撒冷圣城还有这样一个令他心悸的地方。
他沉吟片刻,才看向以诺,一字一句问:虽然知道佛罗伦萨座安逸的小镇,但是以诺,如果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说着,紧张地咬了咬下唇,黑色的眸子映出波光般的清澈来,你会救我吗?
以诺一愣,没想到该隐会向他寻求庇护,也想不到佛罗伦萨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能让这位吸血鬼始祖开口求他。但青年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心下不由得软了几分:他在紧张,还有些为难。这是以诺此刻读出来的信息。
事实上,该隐也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竟然找红衣主教寻求庇护。
但是直觉告诉他,跟着眼前这位红衣主教,可以安心不少。而佛罗伦萨这个地方,他已经龟缩上万年,是时候去解决一下了。
以诺望着该隐,后者的眸子里平静坦然,可放在衣角的手却收得越发紧了。和该隐相处这几天里,以诺已经大概看出他的一些小习惯:越是忐忑就越是平静,越是紧张看起来就越淡然。
等到该隐都快把衣服揪皱了,以诺才缓缓开口:教会和我自然会做好你和伊凡的保护工作,你不必担心。
听到回应的青年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朝他展颜而笑。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小尖尖,苍白的脸颊曝在夕阳下,堪比莹润洁净的玉石。
*
夜里,该隐收拾好明天要去佛罗伦萨的行礼,看看时间已是临近十二点。此时门外已经没了响动。
他悄悄开了下房门,看到楼上完全熄了灯,这才走到回到自己卧室,脚尖一点便化成一直扇着翅膀的蝙蝠,朝窗外的罗马城飞去。
过了台伯河,他看看四下无人才又幻回人身。远远的便有一只乌鸦叼着金属面具迎面飞来,该隐朝乌鸦懒懒招手,那面具便直直掉落到他手上。
带上冷硬的金属面具,该隐整理几下衣袍,这才朝卡莉小姐的寓所走去。
然而,这次却和上次来的光景大不相同。那地下石室的门刚刚打开,该隐脚才踏上第一个台阶就忽然被一阵风裹挟着,直直掉落到地板上。
撑着地想要起身,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严肃的跪下!
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狠狠跪到地上。双膝砸向地面早已画好的符文圈,那力道太大,甚至响起骨骼裂开的声音。
该隐面具下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咬着牙在心里快把这位女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面前正对着他,一手操控着符文,稳稳坐在石凳上的,正是邀请他过来的卡莉。
该隐虽然被咒法控制着没办法移动身体,但表现得却像没事人似的。他拍拍自己凌乱的衣服,抱着胳膊看向卡莉:听说卡莉小姐最近心情不好,但心情不好就拿别人撒气,是不是有点幼稚?
呼呼,膝盖好疼!骨头都要裂了但是,气势不能丢!该隐一边调整着面部表情,一边在心里委屈地嘤嘤嘤。
谁知接下来就被一个卷轴砸伤脑袋,险些将他面具都砸歪。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耶路撒冷是你能动的地方吗?圣城原本势力正好平衡,但是因为你,险些引起天魔大战!一旦天魔大战开启,所有罪责都会安在你身上!是嫌这些年被上帝注视的少?还是觉得上回上帝给你的惩罚太弱了?你是过得太安逸,才想上赶着去送死吗?
这长辈一般的训诫让该隐脸上表情一僵,他缓缓捡起地上的卷轴。展开后才看清楚,是一条一条的情报。一半是天堂的,一半是地狱的。其中甚至还有两方高层模糊的对话,所有内容都指向两点:血族和天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