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随其后,走了大约十余丈,就见前方隐隐露出破院的外墙。一个人窝在墙角下的草稞子里,耷拉着脖子,一动不动。
见状,他先是一惊,以为弛虞雍在他们走后又出了什么意外。
但又走近几步,就听墙角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
“呼……呼……”悠长而匀停。
他不禁瞠目结舌。
沈青阮更是夸张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弛虞雍的小腿上。
“啊!”弛虞雍吃痛,一个不稳,猛地惊醒。怀中不知抱了个什么物件,他双手一搂没搂住,竟掉出一把镶金嵌宝的匕首来。
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柄匕首咕噜噜滚到泥地上,怔了一下,又交汇在一起。
“哎哟……”弛虞雍面露尴尬,一手将匕首捞起来,另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讪笑道,“今晨起得太早了,路上又一直担惊受怕的,见他们都走了,一个没忍住,就迷糊过去了……”
沈青阮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上前两步,将他拉了起来。
“哎哟……哎哟哟……”弛虞雍搭着他的手,尴尬地活动着蹲麻的脚。
凌萧见他抓着沈青阮的伤手,还一阵摇晃,不由紧了紧眉头,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拎了过来。
“哎哟……谢……”一句谢还没道完,弛虞雍一抬头,正撞进凌萧冰冷的双目里。
他猛地一个觳觫,匆忙倒退几步,单腿一跳一跳活像个袋鼠:“多谢公子,我好多了。”
凌萧被他夸张的反应弄得微微怔了一下,又看向他怀中的匕首,道:“你不是有袖箭吗?还拿这些累赘做什么?”
弛虞雍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那柄匕首,神情忽然低迷了下去。
“这匕首不是我的,是我大哥的,他之前一直片刻不离身。”他低声道,“后来我听忠……听弛虞忠说,大哥那日因为要上堂,听人说身怀利器,是为不吉,怕坏了我的运,就把匕首留在家里了。”
“我一直想,若是大哥当日把匕首带去了,也许刺客来袭的时候,他还能抵御一阵。也许……就能等到援兵,就不会……”
他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囚犯被关押之前,都要褪衣搜身。你大哥便是带着匕首,也会被衙役没收。”凌萧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真相。
闻言,弛虞雍委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冰冷吓到,哆嗦了一下,又望向他身后的沈青阮。
见状,沈青阮也走上前来,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是为了什么匕首,而是因为自责。你觉得是你说出了你们与沈重山密会的秘密,才给你大哥招来了杀身之祸。”
弛虞雍猛地移开了眼神,浑身轻颤了一下。
“但我已经告诉过你,来人并不是太子的亲信。”沈青阮没理会他。
“此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但你只需知道,你的大表兄并没有派人来杀你们灭口,你大哥也不是因你而丧命。一切……呵……算了,等你长大了就慢慢明白了。”
第290章
西南,是姓沈的
“此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但你只需知道,你的大表兄并没有派人来杀你们灭口,你大哥也不是因你而丧命。”
“一切……呵……”沈青阮说着摇了摇头,“算了,等你长大了就慢慢明白了。”
闻言,弛虞雍还是闷不做声地低着头,但已经停了哽咽。
半晌,他抬起头来,盯着沈青阮,忽然问道:“你几岁?”
“什么?”沈青阮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今年多大?”弛虞雍道。
“我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但你肯定不是什么劳什子讼师。”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凌萧。
“我见你跟他相处,感觉你们差不多年纪。他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你还能比他大出去四五岁不成?”
“呃,为什么是四五岁?”沈青阮道。
“因为我今年二十有二。”弛虞雍说着挺了挺胸脯,也不知在自得些什么。
沈青阮转了转眼珠,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就听弛虞雍又不满地嗫嚅道:“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却硬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来,还来教训我……”
“我……”一听这话,沈青阮不禁七窍生烟。
“这个不识好歹的……”他低声骂道。
“我都听见了。”弛虞雍道。
“听见就听见,怕你呀?”沈青阮一瞪眼,“这几日奔波劳碌,还不都是为了你的狗命,还有你大哥落下的这个烂摊子!”
闻言,弛虞雍却忽然眯起了眼。
“你好像对我大哥很熟悉。”他望着沈青阮道,“还有大表兄,他是太子,但你提起他时,却一点也不像旁人那样惧怕。”
“我听那帮刺客叫他「凌世子」。”他看了看凌萧,“京城姓凌,又有爵位的官员就只有一位,卫国公凌大将军。他是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