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凌萧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得意。
“我说不用了……”他竭力绷住面颊,“此事已经被第四个人知道了,你现在回去,恐怕已经迟了。”
“什么?”沈青阮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是谁?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方才。”凌萧道,“你还说我呢,那么大个人坐在你们身边,你不也没发现?”
“什么人?”沈青阮目光一转,“你是说,住在弛虞雍旁边的那个囚犯?”
“他是个五识俱失的死囚,当年受奸人所害,被人下了剧毒。他事后寻仇报复,杀了人一家五口,这才进的监牢。他有什么……”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猛然一凛:“他被人调换了?”
凌萧不置可否。
沈青阮却仿佛一眼看穿了答案,又追问了一句:“是谁?”
凌萧正惊讶于他异于常人的敏锐,见他着急,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承认不如我聪敏警觉,我就告诉你。”
“呃……什么?”沈青阮瞠目结舌。
话一出口,凌萧也觉得有些意外。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怎的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
“呃……我……”
他还没支吾出个所以然,对面沈青阮已经连连点头。
“是是是,在下不如世子绝顶聪慧,敏锐机警。世子乃是当世第一高手,洞察秋毫,缜密稳重。行了吧?兹事体大,你快别闹了,赶紧告诉我!”
这个时候还嘴上不饶人……凌萧被他一通揶揄,不由有些没趣。但见他真急了,他还是正了神色,道:“是陈嘉运。”
第252章
仵作的新发现
“陈嘉运?”沈青阮眉心一紧,“他怎么会出现在地牢之中,还装扮成死囚犯的模样?”
他低下头去,小声嗫嚅道:“他不会事先知道我要去牢中问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弛虞雍是凶手一事心中存疑,所以想深到狱中,亲耳听听弛虞两兄弟的对话,以便从中发现猫腻……”
他一直低着头自言自语,凌萧也一直垂眸看着他。半晌,见他缓缓停了思绪,面上重又镇定下来。
“如何?”他问。
沈青阮抬眼看着他:“来人是陈嘉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嘉运是朝中难得的纯臣,资历深,又极受皇上倚重。他年轻时曾在虞州为官四载,与家父颇有交情。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听风就是雨,也不是那等胆小怕事之辈。”
“其实,此事若落在你我手中,也是颇为棘手,倒不如交到陈大人手里。我相信,以他一惯的处事作风,定会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之道。”
凌萧点点头,又问:“如此,还要急着走吗?”
“怎么?”沈青阮挑了挑眉。
“若是不急,不如陪我坐一会儿。”凌萧道。
“世子还有话要对我说?”沈青阮有些疑惑。
“是啊……”凌萧看着他,“多日不见,心头有很多疑难未解,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原是如此。”沈青阮笑了,“其实,在下也有很多话想对世子说。只不过抱山居一事未了,此时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那明日此事完了,你会否又一次不告而别?”凌萧问。
沈青阮这才恍然大悟。
他微微一笑,宽慰道:“世子放心,如此不够朋友的行径,在下做过一次,心中已然悔愧非常,断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凌萧点了点头,又道:“你眼下住在何处?”
“弛虞府。”沈青阮道。
凌萧眉心一紧。
“世子……”他刚要说话,沈青阮却阻住了他,“世子只需记得,若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秦讼师,我的安全就可保无虞。”
闻言,凌萧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那你现下是要回那里去吗?”他问。
“对。”沈青阮颔首。
“我送你。”凌萧道。
沈青阮深深看了他一眼:“世子不记得在下刚刚说过的话了吗?”
“在下如今只是溯陵一介无名无姓的小讼师。试问,若让人看到被告讼师竟与首告的好友走在一处,他们会怎么想?”
闻言,凌萧不由有些气闷。他很想说管他们怎么想,但一想到沈青阮方才的告诫,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静静地点了点头。
“那便明日再见了。”沈青阮道,“世子也请好生休息,明日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说完,他微微笑了笑,笑容在僵硬的假面上显得有些古怪。而后,他不等凌萧回答,便飞身没入了黑黢黢的密林之中。
凌萧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又讪讪地缩了回来。回首一看,只见脚下静水无波。一轮圆月映在水中,烙下唯美的一幅倒影。
方才怎么没看到这个?他心道,忽然没来由地有些懊恼。
轻轻叹了一声,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