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位公子的斗篷还回来,当我的。死当,二十两,不还价。”那公子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
“这……我……”坐柜的尚自惊诧。
纪麟也急了。
他一把扯住凌萧,低声道:“你这是疯了不成?崭新崭新的披风,少说也要这个数!”
他在袖子底下比了一下,“如今二十两卖给他?”
凌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道:“天热了,用不着,带着也是累赘。”
“用不着也不必卖给他呀,他……”
他还待说,那边坐柜的终于反应过来,忙也开口道:“哎呀呀,这件挡风看着还像个样子。不若这样,两件一起,小店给个优惠价,二十五两如何?”
“滚你大爷的!”纪麟终于暴怒,三两步冲到柜前就要去拿回那件披风。
坐柜的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慌忙向后一撤,却还不忘将那披风牢牢抱在怀里。
凌萧上前一步拉回纪麟,站定后又对那坐柜的重复了一遍:“这位公子的斗篷不当了,披风二十两给你,再还一次价我立刻走人。”
“这……”坐柜的终于坐不住了。
“纪兄,把东西拿回来吧,咱们走。”
纪麟粗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到柜下,刚伸出手去,坐柜的却忽然哇哇大叫起来。
“成交!”他死死抱着披风,慌不迭地喊道,“二十两银子,成交!洛儿快去取当票和银秤来!”
凌萧冷哼一声。
在纪麟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坐柜的颤颤巍巍地跟他签了当票,将银子付了,又把他的斗篷小心包好,遣小童隔着栅栏递了过来。
“便宜你了!”纪麟一把扯过包裹,冲那坐柜的大吼一声。
坐柜的一个不妨,猛地向后一躲,竟哐啷啷摔到了地上。
“师父!师父!”两个小郎忙蹲下去帮忙。
却听柜台后一连声道:“哎哟哟,不妨事,不妨事!孩儿们快扶我起来,送贵客出门!”
之后便是一阵噼哩乓啷的手忙脚乱。
等三人再次从柜台后露出头来,却见大堂空空如也。三竿上的日头洒下一片刺目的金光,打在柜前的地砖上,又折到他们的眼睛里。四下寂寂,却哪还有方才二人的踪迹?
“人走了。”一个小郎回过头来道。
“拿了二十两银子呢!”另一个小郎肉疼地直皱眉,“咱们店里什么时候出过十两以上的当?这下倒好,让他一下赚了二十两去!虽说是死当,可这也太轻松了些!”
“呵呵呵……”听他在一旁抱怨,坐柜的却和得了失心疯一般傻笑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了?”两个小郎面面相觑。
“呵,你们两个傻小子!”坐柜的回过神来,在他们头上一人打了一下。
两个小郎白挨了教训,都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却只见他爱不释手地在披风上来回摩挲,毛发稀疏的脑袋轻轻摇着,口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赞叹。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用手背在披风上滑过,吊着眼角对两个徒儿道,“这是溶月丝,只在西边的布库国有产,一匹要这个数!”他张开手指,在小郎面前晃了晃,“寻常人家连听都没听说过,他们却拿来做披风。啧啧,真是……”
“啊?”两个小郎惊得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布匹都值这个价钱,那成衣……”
“咯咯咯……”一听他这么问,坐柜的越发和抱了蛋的母鸡一般,两排黄牙向外呲着,怎么拢都拢不住。
“发财了,咱们发财了!”两个小郎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晚上要吃肉包子的狂喜。
从当铺出来,纪麟抱着包袱,恨铁不成钢地在凌萧身后念叨。凌萧心中好笑,一任他说也不回嘴。
两人慢慢走到了街市最繁华的地方。右手边是一家成衣铺,看着颇为气派,这个时辰门口就停了两三辆马车。
凌萧停下脚步,看着纪麟道:“说完了吧?若是说完了,也该做正事了。”
“啊?”纪麟一愣。
凌萧指指那家成衣铺,道:“你昨晚问我还有多少余钱,今日一大早又偷偷跑去当铺,不就是为了给贺姑娘置办一身新衣吗?”
“我……”纪麟瞠目,“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你提起过啊!”
凌萧轻声一笑:“你的心思都恨不得写在脸上。同行这么久,我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枉为朋友了。”
“嗐……”纪麟闻言面上一红,一手搭着后脖颈,羞赧地笑了起来,“就是,就是觉得那衣裳颜色鲜亮。心想着,穿在她身上定然也好看。”
见他如此,凌萧也会心一笑,道:“那就进去好好选一匹锦缎,贺姑娘得着礼物,定也开心。”
说着,两人迈步走入店内,就见里面明晃晃一片赤色。
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衣裳布匹,细细一数,一大半都是赤桑锦。只是红色有细微的差异,从轻粉到正红,真真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