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抿唇笑了一下:你问我除了她之外,还得罪过谁,一时之间,我也想不起来,即便是那耿婶子,满腔火气也多数是因为我二姐,但我还真觉得这事可能与关蓉无关。你们是不知道她现在病到甚么地步,我看见过一回,眼瞧着浑身只剩骨头架子,连下地走路都困难。就算她挣命跑去放了火,只怕也不能及时离开,她本就气喘,再被那烟火一熏,还活不活了?她爹她娘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给她治病,多半也没有余力去干这些无聊事,这是其一。
其二,她那人心思重得很,若打定主意要做这种事,就必然得对我造成沉重打击才行。她是晓得我手里有番椒种子的,就算要放火,也肯定是在那番椒种下之后,如今地里不过一些萝卜白菘,值几个钱?
想想也真是后怕,幸好此番被烧坏了的只是半亩白菘,她虽免不了心疼,却还负担得起。倘若有人烧了她的番椒,她非气得厥过去不可!
这番话有些道理,孟老娘无从辩驳,只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再不做声。春喜等人一时也没了计较,只皱眉站在一旁发愁。
半晌,那孙大圣忽然双掌一个对拍,望向花小麦道:你说可会是那起想来你酱园子干活挣钱,却被你拒绝了的人?
第一百七十八话 逮住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花小麦细想一回,倒真觉得有此可能。
总体上来说,火刀村乃至整个芙泽县,都是个民风淳朴的地界,大多数居于此地的人都是善良热情的,或许少不得有些自己的小算盘,却并不曾存着那起害人的心。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在哪个年代,无论是甚么地方,都永远不缺那占不着便宜就算吃亏的货色。
那日经孟郁槐提醒,花小麦便仔细探了探那些想去酱园子上工者的底,果然发现,其中有不少人都只是为了赶在农忙之前挣两个钱,等到地里一忙活起来,十有*要顾头不顾腚。这样的人若是留下,将来怕是难免把酱园子里弄得一团乱,于是,便由孟郁槐出面一一打发了,只从中选了三四个一门心思来干活儿的人,与他们说好,翻过年后就来酱园子帮忙。
昨晚菜地里那场火,保不齐就是有些人觉得未能如愿,因此便怀恨在心,想要伺机出口气!
呵,孟郁槐在家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专挑着孟家只剩两个女人时动手,还偏偏赶在除夕之夜,也实称得上卑劣了!
只是前段时间被孟郁槐打发走的人,陆陆续续总有二十来个,一时之间,又怎能搞清楚放火的那家伙究竟是谁?
这事光是在脑子里想想都使人觉得发烦,花小麦忍不住便叹了一口气。经孙大圣这么一提醒,春喜也醒过神来,摸着自己腮边,若有所思道:是了,酱园子请伙计这事儿,是在咱小饭馆儿里办的,那几日郁槐兄弟打发走不少人,个个儿离开的时候,脸色都难看得紧。若只在心里叨咕两句,生一回气。那也倒罢了,最怕便是有人心心念念要报复!
她也不理花小麦等人是何反应,只管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真麻烦了,那几日在咱们小饭馆儿出入的人可不老少,谁晓得是哪个起了歹心?要不,将他们一个个揪来问清楚?这不合适,人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痛痛快快承认呀,那
花小麦听得好笑,拉她一把道:春喜嫂子。你这是生生将自己当成个女捕快了?
那怎么了?春喜理所当然地一拧脖子。我晓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可任是谁家摊上这等事,心中都不会痛快,我帮着想想辙,兴许真有法子也未可知!
旁边的孙大圣闻声便笑呵呵道:行了。你们也不必在这儿瞎琢磨,更不必为此心烦意乱,郁槐哥不在家,我这做兄弟的,该帮忙时就得出力。要我说,这事儿你们索性便交给我嫂子,那几日去你小饭馆儿应征的人,都是咱村儿的吧,你可还记得他们是谁?
花小麦果真垂下头仔细想了半日。颇为难地蹙了蹙眉:那些个常在村里打照面的,我还有点印象,但有几个人我平日里压根儿很少碰见,名字也记不太清了
无妨,不记得就算了。至多也不过是费点事而已。孙大圣不以为意,十分宽厚地冲她笑笑,这事且得花上几天工夫,交给了我,你便不必再理,只等我把人提溜到你面前便罢。
他仿佛胸有成竹似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花小麦忙开口叫住他:大圣哥,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但这事算我多口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做?我是担心,万一闹得动静太大,没逮着正主儿,却反而惊动了他
你只管把心揣回肚子里吧。孙大圣回身哈哈大笑,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你莫瞧着郁槐哥现下一本正经,可若论及套话捉把柄,他也是一把好手!幼年时,我没少同他一块儿厮混,也算学了几招,或许派不上大用场,但对付两个不要脸的小贼,却是足够了!你就踏踏实实过年,不消五日,我指定把那货捉到你面前来!
他说得笃定,花小麦也便不再罗唣,笑着将他送出门口,转头,春喜、腊梅、罗月娇和周芸儿也都纷纷告辞,几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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