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天衣阁采买的事情,很快在上都城中传开。
消息一出,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这下全都跟风涌入,就连许多先前不知道天衣阁的名门贵女和夫人们,也都纷纷前来。
有合适的成衣便买成衣,没有合适的尺码便量身定制。
半日不到,天衣阁的订单,便耗完了上都的库存,预定的单子也排到了一个月后。
就这还是因为天歌说之后会上春夏的新款,如今就算预定,等到衣服出来,也无法应景穿新,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作罢。
一时间,天衣阁的衣服在上都城炙手可热。
易府。
易沛柔换上天歌所赠的衣物,在镜子前照了照,方才明白先前在天衣阁,徐芮所说她们若是不收,日后怕是买不到天衣阁的衣物不是玩笑。
也明白过来,天歌说的那句“不见得吃亏”是什么意思。
一些衣物,便可借由皇室之名,打响天衣阁的名声,这桩生意,不仅不亏,还很赚。
不过反观安平侯府,就没有这么热闹欢快了。
听闻外头的消息,宁馨郡主抬手便砸了旁边博古架上的掐丝青瓷瓶。
“好一个胡寄容!好一个林天歌!小人得志!”
安平侯夫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自家女儿这愤恨之声,脚边更有碎瓷飞来,差点撞在她的腿上。
“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眼瞅着再过两月便要成婚,你就不能安生一点,让我和你父亲好好省省心!”
宁馨回府的时候,侯府侍卫被罗刹司带走的消息就阖府皆知。
紧跟着周恒去了天衣阁,皇帝为胡寄容撑腰,打了宁馨脸面的事情,自然也很快传了回来。
“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的言行举止,代表的是安平侯府,日后代表的更是卢家,宁馨,你能不能好好长点心!”
安平侯夫人怒其不争,却没成想此话一出,让本就在气头上的宁馨郡主反骨骤起。
“怎么着,我又给你丢人了?又影响你给你的两个好儿子说亲了?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疼我,在你眼中,从来都只有侯府,只有你的两个儿子!”
“啪——”
安平侯夫人气得打了女儿一巴掌!
“你又说什么浑话!我心里有没有你你不知道?!我看这些年来,就是因为我和你父亲太纵着你,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从今天起,一直到光彦国试放榜,再不许你出门半步!好好在家里绣你的嫁被!”
安平侯夫人气冲冲的离去,连带着房门也从外面上了锁。
宁馨郡主恨恨的望着屋门,紧紧攥住手里鸳鸯戏水的被面,梗着脖子愤愤不甘。
两个月。
她只要再忍两个月!
到时候便会离开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侯府,成为光彦的状元娘子,成为卢家的当家主母!
到那时,看还有什么人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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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阁事件引发的种种后续,对有些人来说,很大。
但对于有些人来讲,却小到不值一提。
譬如此刻御书房里的周帝,早已将先前小儿女的冲突闹腾丢到一边,如今满脑子都是面前奏报里传来的新消息。
“帝姬!帝姬!又是帝姬!”
一脚踹歪面前的书案,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周帝只觉头一阵又一阵的抽疼,心中的烦闷也愈发强烈,恨不能直接将先前奏报的臣子一刀砍了了事!
“先是各地官员赈灾不力引发州府的兵乱!若非当初罗刹司及时来报,你们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如今倒好,使臣一个个派下去,赈灾的款项一笔一笔拨下去,结果呢?!半个月过去了,没见百姓们对朝廷感恩戴德,倒是对那个不知生死不知相貌的前朝帝姬奉若神明!”
“真龙血脉!紫薇帝星!慈悲为怀!听听!听听!这样下去,普天之下哪里还是我大周的江山,干脆直接还让他林氏的人来坐得了!”
“陛下!陛下慎言啊!”
伏跪在地的臣子们打了一个冷颤,连声高呼,“前齐命数已尽,唯您才是真正的命定君主,这件事臣等定会尽快处置妥当,还望陛下切莫再说这说这些话了……”
改朝换代,从来不能意气用事啊……
“尽快处置妥当?那你们倒是给朕处置一个看看!让你们继续处置下去,过不了几天,天下的百姓恐怕都只知林齐,不知周魏了!”
手边的笔洗被周帝挥手砸了下去,径直落到其中一人额角,鲜血登时涌了出来,淌了那大臣半张脸。
偏生此刻周帝正在气头上,做臣子的只能一言不发,默默忍了这一下,连声疼都不敢喊。
眼瞅着不能再这般,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尉宋辰时主动请缨。
“陛下,如今各地都涌出所谓的帝姬军,仅凭各州府自己的力量,怕是远远不够,臣请率西山军前往闹兵乱的各州府,平息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