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心惊胆战地过了几天,每次下课都怕宋筝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都快神经衰弱了。
那根时刻绷紧的弦直到看到宋筝出国拍摄的娱乐报道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忙着参加设计比赛,完成一副婚纱主题的服设作品。
她画了许多草稿,有体量大的蓬松仙裙,鱼尾元素、大露背元素、甚至尝试了暗黑冷酷风格的黑色婚纱,但都不是很满意,现在脑子里连最开始的设计雏形都是一团糟。
她抱着平板,跟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去创客中心画图。
“沈娆你图画得怎么样了?”
向来活奔乱跳的王念儿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
“不怎么样,”沈娆摇摇头,坦诚地说道,“倒是画了几板,但都不是很满意,现在感觉脑子空空,什么也挤不出来了。”
王念儿眼前一亮,“欸!我也是我也是!原来我们娆姐也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
王念儿神秘兮兮地凑到沈娆耳边,“据说我们班好多人都投简历给残筝了,你投了么。”
“还没,再看看吧。”
一朵小白花飘落到沈娆手臂上,她用指尖捻起,也没丢出去,就一直用指尖旋着。
“你倒是不心急,不过要是以你的水平,你投残筝,残筝肯定会要你的。”
“我能有什么水平。”沈娆咧了嘴苦笑着。
“年级前三还没有水平么,你要我怎么活。”
王念儿瞪圆了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真是谦虚,我们寝的周媚萍,好家伙,竟在寝室嘲笑别人不自量力投残筝,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真叫人狠得牙痒痒,就她那水品,要是能被残筝要了,我把我这头旋下来当板凳坐!”
“她又作妖了?”
沈娆想起了以前她还住寝室的时候周媚萍做的那些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不是嘛,寝室被她一个人搅得乌烟瘴气的,幸好你不在寝室住了,不然她一天到晚都要针对你。”
王念儿翻了个白眼,她不爽周媚萍很久了。
“好在也快出去实习了,以后就很少碰着她了。”
“可不是嘛,遇到这种奇葩真是倒了大霉了。”
沈娆又听王念儿吐槽了一会儿,不时说些安慰的话。
“唉,不说这些了,这个婚纱主题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什么创新,新时代的关键词,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创新了。”
王念儿提起的这个话题也让沈娆陷入了沉思,这也是她为什么放弃了前面几版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画的,跟主办方给出的主题不符。
“你说同为人,宋老师咋那么牛掰,摄影,服装设计这两块在国内有谁能比得过她?咋人家的艺术天赋就这么高,啥时候老天爷能让我开个窍啊。”
王念儿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着,一脚踩一片枯叶,撕裂的轻微脆响让她苦闷的心情得以发泄,因此也就错过了沈娆突然变化的脸色。
那朵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已经滑落,指尖残留的粘液让沈娆皱了皱眉头,王念儿提起了宋筝,这让她本就郁闷的情绪愈发沉闷。
“你也很厉害。”
“不,我是个小垃圾。”王念儿仰头哭丧着说道。
“别这么丧,请你喝咖啡。”
王念儿一个熊扑挂到沈娆背上,“好喔,娆姐真好。”
拐角就到创客中心了,虽然不用像图书馆、自习室那样需要保持那种程度的安静,但太过喧闹还是要被人翻白眼的。
沈娆拍了拍王念儿的手臂,“到了,姑奶奶安分点。”
王念儿乖乖地从沈娆背上爬下来,做了个封嘴的搞怪动作。
真是个活宝,沈娆噗呲一声笑了。
...... ......
晚上秦时然要加班,沈娆索性也打算迟些回去,跟王念儿吃过晚饭后,久违地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然后又回到创客中心画图去了。
九点多才离开,打车回到御湖都差不多十点了,沈娆有些心不在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
“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筝从门口黑暗处中走出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罕见的,她今晚没有化妆。
脸上很没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和石膏一般。在那黑压压的眉毛与睫毛底下,瞳孔很黑,墨似的,带着些很暗的墨绿,眼睛像风吹过的樟木树梢,露出颜色浓厚樟叶的一隅,光一闪,又暗了下去了。
沈娆像见了鬼似的,当下就想转身逃开,但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根本不能迈出一步。
宋筝能出现在这里并不出奇,她是秦时然的好朋友,有权限进出是自然的。
她看着宋筝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瞳孔扩散,那是紧张害怕到极限的表现。
她极力要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在学校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