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纪岂然坐好后,拿出一本书,翻到折角的那一页。
林恕探过头去。
静脉通路、术后并发症、对照组……
他拍拍纪岂然:“别看了,再热爱工作也不差这一会儿。”
纪岂然笑着抬起头:“打发时间。”
看专业书籍打发时间,这个人真是不懂得什么是休息。
林恕把纪岂然手里的书合起来放到一边:“教给你正确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先喝点酒,你要什么?白葡萄酒还是香槟?”
纪岂然转过头,用手指戳了戳林恕胸前:“昨天做了一台肝脏切除手术,病人有长期大量饮酒的习惯。他的肝脏上面……”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瘢痕,还有囊肿,癌细胞……”
嘿,不会休息,倒挺会气人。
林恕把纪岂然按住。
“我不说了。”纪岂然立刻闭嘴。
林恕在他身上又掐又揉:“别啊,接着说,让我听听有多吓人。”
“不说了……林恕……真不说了……”纪岂然气喘吁吁地求饶。
林恕松开手:“说真的,你不上班的时候都怎么打发时间?”
纪岂然脸红红的,他想了想:“睡觉。”
还真是够无聊。
“不出去?”
“很少。”
“也不和朋友一块儿玩?”
纪岂然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不想告诉林恕他没有朋友。更不想让林恕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除妹妹以外的人单独出行。那听起来太严重了。他觉得林恕会害怕。
林恕提出邀约的时候,他本想拒绝。比起出门,他更想窝在家里看书睡觉。但看着林恕眼睛里的期待,他鬼使神差咽下了那句不。
林恕把纪岂然被他扯乱的衣服拉好。难怪他总觉得纪岂然像是在人群之外生活的。但他性格又不孤僻,相反还特别的温和、讨人喜欢,怎么过得像穴居人一样,如果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穴居人的话。
“我脸上有脏东西?”纪岂然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林恕在他脸上胡乱蹭了一下,抹掉那个根本没有的脏东西。
纪岂然靠近林恕,小声问:“林恕,你订这样的座位,是打算做爱吗?”
林恕订的是可以拉成双人床的相邻头等舱座位。
“想做?”林恕笑着问他。
纪岂然露出为难的神情:“会吵到外面的人。”
林恕更加忍不住笑:“你不出声就不会吵了。”
“我忍不住。”纪岂然眉头微蹙:“我可以试试。”
林恕低头吻住他。
本来压根没这打算。但再这么和他说下去,真要忍不住操他了。
“试什么试,不准试。”林恕又握住他的腰搓了几把:“这可是公共交通工具,我看起来像那么没公德心的人吗?”
纪岂然表情放松下来:“那喝点酒吧。”
“不喝了,有人专门喜欢在人喝酒的时候吓唬人,我害怕。”
纪岂然笑着拍拍林恕的肩:“少喝一点,就一杯。”
林恕叫乘务人员送来一杯香槟。
他打开电视,点开一部欧洲老电影。
一杯酒两个人分着喝。边喝酒边看着电视屏幕。
黑白画面和缓慢的运镜让纪岂然有些犯困。他撑起身体坐得更端正些。
“困了就睡。”
“不困。”
“我困了。”林恕搂住纪岂然的腰把他带倒在床上。他猜纪岂然肯定是为了腾出三天的休息时间提前值了夜班。
“林恕……”纪岂然握了握林恕的手腕又放开:“等下叫我。”
林恕听着纪岂然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想着这一程的目的。
要先去看下周边环境和地形,心里有个大概的概念和走向。然后和公司负责这一块的人讨论功能及配套功能的问题。方案设计肯定要过好几轮,之后才能逐步进入到实际工程……
纪岂然突然动了一下,身体抖动着抽了口气。林恕抱住他。他抓住林恕的手。
林恕等纪岂然平静下来,把他的手举起来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大概因为要经常洗手消毒的缘故,皮肤有些干燥。林恕躺得无聊,又把纪岂然的手反过来,看他掌心的纹路。他发现他无名指靠近小拇指那侧长着一颗痣。褐色的,圆圆小小的一颗,不仔细看注意不到。
林恕摩挲着那颗痣。机舱里空调开得太足,纪岂然的手有点凉。林恕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下了飞机。意外有人来接机。
林恕猜测应该是他哥安排的。
接机的是位性格开朗的年轻女员工。她把林恕带到一辆黑色的宝马M5旁边,看着纪岂然问:“这位先生是您的助理还是……需要单独安排吗?”
“不用。是朋友,和我一起。”
林恕谢绝了女员工的陪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