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床上吃的。
做爱、说话、睡觉、再做爱。一个下午也倏然而逝。
“林恕,帮我拿下水。”纪岂然口干舌燥,觉得全身的水分都被林恕榨干了。
林恕把水递给他,纪岂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先被林恕吻住抢去了一半。
纪岂然全身酥软,推拒更像是抚摸。他扶着林恕的手臂:“我该回去了。”
“晚上有事?”
“嗯。我妹妹要回家吃饭。”
“哦。”林恕松开他。
纪岂然拉住他:“我……也要休息,再做我后面要合不拢了。”
林恕笑了,托起他的屁股在后穴周围揉了揉:“哪有,很紧。好像有点肿,我让人拿药上来。”
“好。”
林恕给楼下打了个电话。
“你和你妹妹感情挺好的。”
“嗯。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哥。我哥挺好的,我不太行。”
纪岂然笑:“我妹妹也挺好的。我不太好。”
你还想有多好。
林恕捏了捏纪岂然的脸。
有人敲门。
林恕拿来药。纪岂然半趴着,分开腿。
后穴泛红,穴周微肿。穴口不再是紧闭的,而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有点诱人。
林恕舔了下嘴唇,抑制着想舔一下的冲动。
怎么还舔上瘾了……
林恕帮他涂上药膏,裹满药膏的食指探入穴口时,纪岂然轻哼了一声。不像是疼,倒像是觉得舒服。林恕觉得纪岂然的身体和他整个人一样坦诚得可爱。
“林恕。”纪岂然向后拉住了他的手。
林恕偏过头看他。
纪岂然想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炮友之间该不该说这些。但我觉得你很好。我不了解你,但很高兴那天在酒吧遇到的人是你。”
林恕愣了愣。
“你画的那些也真得很厉害。”纪岂然笑着补充。
林恕在他屁股上揉了一下,低着头嘟囔:“和你比必须很厉害。”
纪岂然收拾停当,下了床。
“我送你回去?”林恕问。
“不用,我叫好车了。”
两个人又客气成了之前的模样。
这样很好。炮友就应该这样。
上床前的拥抱和亲吻是调情也是前戏,是一次美好性爱的必要准备。在过程中,亲吻拥抱也必不可少,做爱本来就是两具身体的厮磨和碰撞,虽然他们亲得有些多,纪岂然几乎一直被林恕抱在怀里,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做得那么畅快。但一旦下了床,再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就是多余的亲昵了。
太奇怪。太不适合他们的关系。
“那我走了。”
“嗯。再见。”
纪岂然跨出一步,停了一下。他停的时间有点久,好像有话难以启齿。林恕心微微提起。
纪岂然终于转过身。他走回林恕面前:“你说这种事情以后不用问。那,抱一下吧。”他靠近林恕,抱住了他。说是抱,却只是把手放在了林恕背上。他动作太轻,几乎只是虚虚地扶着;他靠得也不够近,两人身体中间隔着明显的缝隙。
林恕微微提起的心缓缓落回原地,但又和刚才不太一样了,他觉得心像被充进了什么东西,柔软的,胀胀的。
林恕向前走了半步:“好笨。拥抱也要教吗?”他一只手揽紧纪岂然的腰,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
他们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松开彼此。
纪岂然笑着抬起头:“再见。”
“再见。”
林恕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手机正在响。
他接起电话。
“晚上出来吗?”
“在哪儿?”
对面的人说了个地点。
挂了电话。林恕吹完头发。收拾床边散乱的画纸。
他捡起纪岂然画的那张,纸上一众动物丑得形态各异。林恕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他把垃圾桶踢到脚边,又改了主意。他单独拿出那张,起身塞进了书架上两本书中间。
林恕翻了翻手里剩下的那些。
纪岂然夸他画得好,说他厉害。他知道自己没多厉害,但他曾经有机会变得厉害的。他大二时的设计作品便入选了YTAA(青年才艺建筑奖)的评选名单,他的导师,也是一位获奖多次的优秀建筑设计师认为他很有得奖的可能,那时不断有人说他未来会大放异彩。他曾经踌躇满志。
然后呢?然后有个人说他听到的那些褒扬只是碍于他家庭和身份的逢迎,说他是个废物,还是个不听话的废物。于是他就心安理得地做了个废物。再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可是,就算那些逢迎并非出于真心,就算他曾经得到的荣誉背后有金钱和权力的助力,就代表他一无是处,那一切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