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出的问题又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玉沐沐一惊,“你也不知你是谁?”
男孩颇为委屈,“娘亲都还没为我取名字呢,我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这孩子对自己的来历竟然也是一无所知?!
玉沐沐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只觉得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那孩子却还在催促她,“娘亲,你还未为我取名呢。”说着,最后一个包子已经下肚,他颇为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小小的鼓囊囊的肚子,道,“虽然这个圆溜溜也很可口,但还是那个长串串更鲜甜,嗯,我喜欢吃长串串。”
“糖葫芦,什么长串串,那叫糖葫芦。”
玉沐沐纠正他道。
“啊,葫芦,我喜欢这个名字,娘亲,我的名字要叫葫芦。”
“葫芦?”玉沐沐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由问道,“你真喜欢这个名字。”
“嗯。”男孩重重点头。
玉沐沐正在为他取名发愁,想不到竟如此轻易的便解决了,她道,“好,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
葫芦高兴的摇头,“不后悔,葫芦就要叫葫芦,娘亲为葫芦取的名字真好听。”
玉沐沐忽然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你以后还是不要对别人说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为好。”
“为何?”葫芦歪着头问她。
“因为这名字实在太过新颖超俗,而我为人一向低调,记住,要低调。”
葫芦欢快的拍着小掌,“马上就有人要过来见娘亲了,葫芦记住了,太好了,待会葫芦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放心,葫芦不会说是娘亲取得名字。”
玉沐沐闻言却是惊诧他的第一句话。
“马上就要有人过来?”她好奇道,“谁人要来此,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
“葫芦就是知道。”
话刚落音,屋门忽然被人打开。
随即,玉沐沐便见到了站位门外的花耐寒。
一时之间,天地无声。
她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看到葫芦高兴的走到门口那人身旁,拍着自己小小的胸脯在说些什么,然而从始至终,那个人的眼眸却一直紧紧的看着自己。
眸色血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泪来。
那人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眸子里像是藏进了万年霜雪的苦楚和道不尽的喜悦。
他的头发何时全白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古怪又陌生,玉沐沐却是从未见过他用如此眼神看她。
他离她越来越近,玉沐沐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大步。
花耐寒却因她的动作脚步蓦地一滞,随后却更是坚定无比的向她走来,他的嗓音又干又哑,紧紧盯着她的眼,“既然没死,为何不来见我?”
她可知,可知,这些日子他都要疯了!
玉沐沐心中骤然一痛,然而她的嘴角却是慢慢上扬,脸上挂起毫不掩藏的嘲讽,“我为何要去见你,你是我什么人?不相干之人,我为什么要去见呢?”
“不相干之人?”
花耐寒不禁重复她的话,每说一个字,心里便似有一把无形的利刀在割掉他一片血肉。
“我是你夫君。”他一字一句道,也不知是想说道谁的心里。
玉沐沐脸上笑容更大,“夫君?呵,真是好笑”她鼓起掌来,“我竟从不知原来我是有夫君的,一个玩物罢了,承蒙花尊主看得起我。”
“玩物?”花耐寒道,“我从未如此看待于你。”
玉沐沐似恍然大悟,“哦,也对,玩物只怕也是没有资格的,不过就是一个被用来献祭的东西罢了,就连玩物也是比不了的。”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解意,如此冷面含霜的模样却是之前从不曾有过的,花耐寒不禁一阵心慌,“沐沐,你不用如此贬低自己,你不是,我……”
他还要说什么,玉沐沐却只觉得他脸上那一阵惊慌失措的模样格外碍眼,她打断道,“难道我说得不是事实,难道你从未想过将我献祭,难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是假?!”
跳入洗髓炉的情形不觉涌入脑海,玉沐沐再也不想体会那时的绝望与心碎,她厉声道,“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我去见你!”
你都要让我献祭了啊,你都要舍弃我的性命了!
花耐寒竟一时不能言语。
最终,他轻声道,“你恨我?”
“难道我不该恨你么?!”玉沐沐只觉好笑,他对她作出那样的事,莫非他还希冀她能再回到他身边?心底刻意被忽视被压制已久的悲凉这一瞬毫不受限的翻涌出来,搅得她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可是她绝对不想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泪,尤其还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我当然恨你,我只盼着此生再也不与你相见,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旁人罢了!”
“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