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生挪动了脚步,夏子皎跟在他身旁。
那男子站在花藤前略微低头,身后的蔷薇花藤如潮水般散去,在那蔷薇花藤缠绕的中央,露出了一道狭窄的入口。
“请。”他抬手,指向那道入口。
这条道路很窄,只能让一个人通过,那人跟在身后,夏子皎回头看了看,下一刻便被一只手轻轻揽住肩,将他带到了前方。
他会将他护在身前。
入口还弥漫着蔷薇的花香,里面光线阴暗,十分阴凉,脚下苔藓湿滑,夏子皎便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
这里的道路是平的,直直向前,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子皎有种越走越往下了的感觉,少年心底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身后便是殷玄生,殷玄生会一直站在他身后,这条道路最后通向何方终点他俩都没有去过,但他不会让这些道路上的危险伤害到他。
又向前走了一些,便听见那人冷冷道:“夏公子平日就是这样走路的吗?”
夏子皎回头去看,原来是嫌弃他走得慢了,再看一眼殷玄生,他护在他身后,丝毫意见都没有,淡淡一眼扫过去,平静无波的脸上似乎不介意他再走慢点。
夏子皎挑了挑眉看向那人,看着那人煞白的脸似乎变得更白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
他当然什么都不敢说,他可以问一句夏公子平日就是这样走路的吗?但要是再多抱怨一点,想也不用想,夏子皎还没看过来殷玄生的剑就已经过来了。
“你们言博在水下?”虽然路一直是平坦的,但少年还是感觉得到自己应该是在水下了。
那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嗯,言博在水下。”
夏子皎听他敷衍的语气,淡淡道:“你不是说你们言博的的事情太多太复杂了吗?不愿意说?”
那人梗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殷玄生,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并非如此,只要夏公子愿意听,说多少都心甘情愿,我们言博自古僻静,历代守护着定魄,自百年前起僻开一界之后便与外界彻底隔绝,只偶尔有修士前来此处拜访,也多有寻不到入口的时候。”
“但我们谁也没想到,在言博自成一界之后,出现了一只梦魇兽,那只梦靥兽将定魄占为己有,而我们世代守护定魄的李家,也被吞入了梦魇之中,这便是你们看见的镜花水月,水上的言博其实是真正的言博城,水下的言博是幻影,但我们都被困在了幻影中,于是这个沉入水底的言博,便变成了真正的言博。”
言博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李家,就是李家世代守护着的定魄,只有李家在,定魄的,言博才能称之为言博。
“我们被困在幻境之中数年,失去定魄之后更是浑浑噩噩,过了许久终于集结众人之力,开辟出了这样一条道路,由梦魇幻境通向现实的道路。”
夏子皎打断他:“这不是你们的力量开辟出来的道路,是外面那些凡人的精血炼出来的道路吧?”
那人漠然:“这只是一些需要付出的代价。”
殷玄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摘出去的那些花,是为了引路过言博的修士过来吧。”
他沉默了一瞬:“物竞天择,李家没有选择。”
夏子皎听到他的回答火气就上来了,害人还害得那么理直气壮,微微皱起眉头:“既然是物竞天择,你们被梦魇吞没也是技不如人,何必这样挣扎。”
“夏公子……话岂能这样说。”那人终归还是压下了脾气,没有继续争辩:“夏公子人能保全的只有自己重要的,不说这个了,继续往前走,便到言博了。”
他依然坚称梦魇困住他们的幻境才是言博。
再向前走了一些,便看见窄道前方有了光亮,这条空间似乎是凭空破开的一般,向内无限延伸,一直延伸进了一个虚无的幻境之中。
直到踏出的那一刻,就如同进入水上言博靠岸的那一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同之前一模一样的言博,唯独不同的细节就是,这里的城市内部布满了细细的水波纹路,分明不在水中,但又似乎在水中。
从窄道中走出来,如同再次靠岸,踏上了新的言博。
街道向前蔓延开,两旁的亭台楼阁薄纱停风,竹帘半卷,月楼高悬,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生活在此的普通凡人,两人一踏入言博,迎来的便是一群白衣人的侧目。
他们穿着相似的重衣,肤色白如薄宣,一群人站在偌大的榕树下,其中一个女子站在最前方,雪白重衣的腰间吊着一块玉佩,上面贴着不少金箔,一块薄纱蒙住了她的双眼,她款款走上前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微微低下头。
“李氏族长,见过魔神,见过夏公子,没想到我们躲避了许久,最终还是见到了二位,甚至亲自将二位请来的此处。”
殷玄生目光落在她身上,余光将她身后的其余人也扫了一圈:“定魄在何处。”
夏子皎也看着她,既然他们主要把他们引了进来,又说了许多这样那样的话,想来是守不住定魄死了心,已经决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