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就是满心想留,那也得看青雀肯不肯。
青雀抚了抚永春的脸,眼里慈爱居多:“你受苦了,我总说孩子大了应离巢,狠心让你们离开家门,如今再见,才知道,其实根本没放下过。”
永春嗓音哽咽:“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青雀的手停在永春头顶:“嗯,我不习惯人类的生活,就待在山林里,虽然平淡,但也还不错。”
永春垂着头,任她抚摸自己发丝,他放轻声音道:“我、我想跟你借住一段日子,可以吗?”
青雀的手一顿。
含蓄的人,若能大方说出撒娇或者请求,多半是对着自己极其信赖亲近的人,永春对青雀也是如此,他察觉青雀手一顿,却没有立刻开口答应,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补充:“我知道你不爱热闹,就一段时间也好,我……我真的很想你。”
秦云侧耳听着,若青雀答应,他这会儿就能独自返回了。
但青雀却在永春头上再抚了抚,随即放下手:“你如今有伤在身,在三十三天诸位大人身边能更好养伤,伤势不能拖,要尽快。”
永春解释:“我的伤已经快好了,也不需要什么灵丹妙药,再静养几日就行。”
青雀凝视着他的双眼,永春在她的沉默中越来越不安,心里涌起酸楚,青雀亲手纺出缂丝山水画,创造了他,教与他许多东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青雀都是永春唯一亲近的人。
青雀本是禽鸟,她觉得,孩子大了就得离家高飞,永春尊重她,再不舍,他也走了,独自行了这么久的路,遇到了许多人和事,有好事,也有磨难,如今再见,他想再握住那片刻的温柔,竟是不行吗?
永春抽了抽气,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明白了青雀的拒绝之意,那话就该由他来说,算是成全最后一点体面,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啊,你说的也对,是我唐突,那我等伤好后再来看看你……”
永春话还没说完,被青雀开口打断:“留下吧。”
永春的嗓音一停。
青雀叹了口气,多年过去,永春的性子丝毫没变,再说下去,她觉得这孩子真要哭了,而她听着,心里也真的难受。
永春情绪大起大落,堵着心口的酸楚一松,差点真哭出来,他生怕青雀反悔,忙道:“好的,我就住一段时间,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青雀叹气:“别这么说……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你我之间,哪谈得上添麻烦。”
秦云总算有了时机上前,他手里还托着永春的画卷:“那他的本体就交给你了。”
青雀抬手接过画卷:“多谢大人将他送来,感激不尽。”
秦云要走,青雀跟永春送出一段路,在崖底石壁前分别,秦云:“就到这儿吧,你们以后多多保重。”他特意看向永春,“尤其是你,多张点心。”
永春不好意思接下了:“是。”
秦云离开后,青雀便带着永春回她的住处,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秦云不过使了个障眼法,他压根儿就没上山崖,等两人走出段距离,他悄无声息缀在两人身后,跟了上去。
别人的家务事轮不到他管,但秦云莫名放心不下青雀,他边跟着,脑子里边思索昨日和今日青雀的表现,如果只是青雀跟永春的私事,那算他多心。
青雀的住处果然很近,没走多远就到了,她就住在山石上开出的一个洞窟里,也没搭屋子,洞窟离地几米高,有大树作遮掩,永春露出怀念的神色:“你还是爱住高处的洞窟。”
青雀神色轻松了许多:“也不知你如今还住不住得惯。”
永春忙道:“我都可以的。”
“逗你呢,”青雀总算露出他们见面以来第一个笑,“看你着急的,怎么还跟以前性子一模一样呢,没点长进。”
永春听着她训话,心里却是开心的。进了山洞才知里面别有洞天,里面凿出了许多房间石道,蜿蜒交错,简直像个迷宫,永春愣了愣,从前青雀虽然也喜住洞窟,但可没这么复杂。
越往里走,越是阴冷。
青雀将他带到一间石屋中:“你就住这里吧,稍等,我收拾一下。”
永春点点头,他小心问道:“你如今是还有同居人吗,我看山洞……很大。”
青雀摇头:“没有,这里本来是我友人的住处,他身边热闹,后来离开,送给了我。”
“这样,”永春笑笑,“从洞口到这儿,我感觉自己都要迷路了。”
青雀笑了声:“我就在旁边,带你多走几回你就记住了,既然怕迷路,别的地方就别乱去,他留下的部分屋子还有机关,连我也不敢随意去的。”
她看着乖巧的永春,手指在衣服上攥了攥,顺势为自己先前的犹豫做了解释:“我之前犹豫要不要将你带回来,就是因为住处不方便,你又还带着伤。”
一句简简单单的解释,但永春十分开心,只要青雀不是嫌弃自己就好。
青雀错开眼神,不再看永春的眼睛,她道:“我出去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