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尔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摸上他的脸颊,诺厄修眼睛动了动,但并没有移开。
萨米尔心想,他们之间,不可能达成和解,虽然他在兽人帝国呆了这么久,每天和诺厄修相拥而眠,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诺厄修的心意和想法,一直没有变过。
萨米尔垂下眼,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诺厄修的额头。
我并不想伤害你。萨米尔说。
诺厄修微微一颤,以为他说的是之前的事,微微一笑:伤害我的并不是你,无论是最开始把我关进笼子,还是后来关在实验室,都是他们做的。你救了我,你把我从笼子里带出来,改变了我的血脉,让我如获新生萨米尔,你是我的救星,在那个小小的窗口,唯一可以看到的星星。
但你恨我。
诺厄修微微一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整张脸看上去有一种疯狂的偏执。
没错,我是恨你。他轻快地说。
在长久的等待中,那颗心渐渐蔓延出恨意,恨意越来越深,如同藤蔓攀附在大树上,将那颗心渐渐绞死。
其他那些人,他都已经解决掉了,别人怎么对他,他就以更残忍地手法报复回去。解决了之后,他也没什么好恨的。但是萨米尔,他该拿萨米尔怎么办呢,他深深地恨着萨米尔
但也抱有同等程度的爱。
他既想让萨米尔痛苦,也想要萨米尔快乐。
诺厄修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把萨米尔留在身边。他给萨米尔的血酒,既能让萨米尔变强,也能让萨米尔陷入痛苦。
正如诺厄修复杂的情感一样。
萨米尔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说:睡吧。
然后萨米尔首先闭上了眼睛。
诺厄修眨了眨眼,看着萨米尔安详宁静的睡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萨米尔也会这样抱着他轻声安抚他入眠,而且萨米尔总是先睡着,这样可以让诺厄修放下戒备。
那时候他们还睡在冰冷的地板上,诺厄修和萨米尔中间隔着铁笼,但诺厄修会因此感到安宁,那颗狂躁不安的心会慢慢平静下来。
但此时他们同样是相拥而眠,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萨米尔甚至靠他更近。
但诺厄修感到了不安。
第二天醒来,萨米尔吃完早餐,诺厄修手里端着那碗血酒,但没有递给他,而是放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萨米尔。
萨米尔问:今天可以不喝了吗?
诺厄修说:如果你不想喝的话,今天就不喝了。
萨米尔心想有这么好?然后就见诺厄修果然把酒只放在自己面前。过了一会,萨米尔喉咙处忽然生出一阵又痒又痛的寒意,那股寒意迅速窜到胸口处,遍布四肢百骸。
痛
又冷又热,皮肤简直像是烧起来一样,但内脏感觉要冻成冰了,他几乎能听见风灌进五脏六腑的声音,耳朵很疼,眼睛也很疼,喉咙也很疼,萨米尔感觉自己被剥夺了所有的感官,只剩下剧烈的疼痛在一遍遍凌迟他的身体。
诺厄修在一旁看着萨米尔无力地躺在地上,弓起背环抱着自己,这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但对萨米尔此时的情况无济于事。他看着萨米尔抬起头,眼睛里面一点理智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痛苦脆弱的薄红。萨米尔在地上翻滚,发出低低的咳嗽声,然后把自己抱成一团。
诺厄修见过那种断了药的兽人,会显露出各种丑态,他没想到,萨米尔痛苦的时候,会这么安静。
诺厄修端着血酒走过去,坐下来,说:喝下去就不会痛苦了。
萨米尔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染上了泪水,看上去根根分明。他伸手去拿那杯血酒,诺厄修递给他,手指接触的时候,萨米尔打翻了血酒。
红色的酒水泼洒在他身上,迅速濡湿了萨米尔身上的衣物。诺厄修低下头,捏着他的下巴,让萨米尔被迫昂起头。
还是不喜欢吗?萨米尔在他手下发抖诺厄修感受到这一点,遗憾地说:但我已经不忍心看你这样痛苦下去了。
他低下头。
萨米尔在舌尖感受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本能地让他感到不适,但随着血液滴落,身体上的痛苦却逐渐减轻,甚至变得十分轻盈快乐。
萨米尔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舌尖甜腻的血液对他来说充满了吸引力,他忍不住往上凑过去,诺厄修笑了笑,松开手,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不想出出去的话,待在房间里休息也挺好的。
他果断离开,走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在外面等着的十八王子。
丹转过身,说:四哥。
诺厄修应了一声,问:你要进去看看吗?
丹有些惊讶,他掩藏起自己的突然的喜悦,问:可以吗?
当然。诺厄修说:他今天可能有点虚弱,你多照顾一下。
好的!丹大声说,他的尾巴在身后甩动,又硬生生按捺住了,掩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