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个?噢,我看看啊……”孔三叔眯起一双三角眼,端详了一阵后,摇了摇头道,“没,没见过,他是你们村的吗?”
“额…大概吧。”
姜泽宇敷衍了一句,同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孔三叔在青山屯生活了六十多年,早年还在村委会当过会计。
如果连他都不认识,那就说明这个中年人不是青山屯的村民,或者哪一户人家的亲戚,而是刘录成这伙骗子事先安排的托!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听我接着说。”雄丰山十分满意台下村民们的积极性,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刚才有一些村民问我,有没有偏方,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没有。”
“这不是急病,而是经年累月,在长期的过度劳动下,形成的慢性病,在医学上,我们甚至很难把它归类为一种病。”
出乎姜泽宇意料的是,雄丰山并没有借这个话头,向村民们推销某些骗人的高价特效药,反而开始散播一种悲观的情绪。
“请大家不要误会,我没有瞧不起农民的意思,但是长时间的重体力劳动,确实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说到这里,刚才还语气风趣的雄丰山,立刻变得神情严肃起来,同时嗓音也加大了三分。
姜泽宇注意到,台下村民们的脸上,也随着雄丰山的讲话,浮现出或多或少的阴霾。
“长期的高负荷劳动,饮食中的营养成分分配不合理,再加上睡眠不足,这些不利因素,会使得人体的免疫能力愈发低下。”
“年轻的时候或许症状不明显,但是一旦到了岁数,风湿、类风湿、静脉曲张、血栓等等各种并发症,便会接踵而至……”
雄丰山唾沫星子横飞,大谈特谈,在论证的过程中,他还会适时地举几例病例,说服力十足,几乎把干农活和慢性自杀划了等号。
“如果我所料不错,大家在犯头疼脑热,感到腰酸腿疼的时候,都会吃去痛片吧?”
讲完了超负荷劳动的害处,雄丰山稍微顿了顿,随后四下环顾着众人问道。
这次没用那名托带头,几位四五十岁的村民便主动点头承认道。
“小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姒听得云里雾里,柳眉微皱问向姜泽宇道。
“大概是在转移注意力,分散警惕吧。”
沉吟片刻后,姜泽宇分析说道。虽然雄丰山无疑是个骗子,但他刚才的那一席话本身,也不无道理。
大自然遵循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原则。动物过了壮年期,随着生存能力的退化,就算是狮子大象,也很快就会死去。
远古时期的原始人也是一样,根据考古研究,很少有原始人能够活过三十岁。
然而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人类的平均寿命变得越来越长。千年以前,活到古稀之年简直就是奇迹,可在现代社会,七十岁的老人几乎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即便如此,人类终归还是动物,逃不出六道轮回,最后难免一死。
从科学的角度上讲,人类在三十岁以后,绝大多数劳动都会对人体造成负担和损害。
可是说得容易,不去工作,又怎么养家,怎么过日子?
能够完全按照健康专家的建议生活的人,天底下又有几个?
所以说,雄丰山刚才的一席话,完全就是屁话!这是人类现阶段无法解决的问题,讨论它没有任何的意义。
“唉!果然是这样。”雄丰山叹了口气,手掩着面说道,“大家听我的,不要再吃了,或者尽量少吃。”
“这种药里含有微量的罂粟壳成分,所以不疼并不代表病患消除,而是神经麻痹,人体感觉不到了而已。”
“长此以往吃下去,不仅会成瘾,还会让人失去对病症严重程度的判断,一旦耽误了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雄丰山说完了这段话,就见台下的很多村民都变得脸色难看起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几块甚至几毛钱一盒的药,竟然有如此大的危害。
“呵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和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姜泽宇却在台下嗤之以鼻地自言自语道。
心说不让乡亲们吃药,难道你能替他们承受疼痛吗?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如像自己一样,为周边村落的百姓们,创造更多的低负荷劳动岗位。
“雄教授,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就见青山屯的村民孙山河,从靠近讲台的座位上站起身,举手问向雄丰山道。
如果仔细去听,可以注意到他的嗓音都在颤抖。
孙山河的家与师父老王头儿的故宅,就隔着两条胡同,姜泽宇对他们家的情况还算了解。
除了去年嫁到虎骨寨的大女儿,孙山河还有一个正在县城上高中的二儿子,以及今年才升上初中的小女儿,家庭负担可谓极大。
即便是中产家庭,供养三名子女也会稍显吃力,可偏偏孙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