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要跟他喝,她喝了半瓶,剩下的倒在他的墓碑前,就当他也喝了。
忽然下雨了。
大雨如注,顷刻间把这个污浊的世界清洗了。
白真仰望天空,双手接着雨水,洗刷自己,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掉个不停,她跪在雨里,笑着哭,哭着笑。
这场雨下了太久了,等到傍晚,天空才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色彩,火烧云橙红一片,映照着墓碑上年轻俊朗的面庞。
又有人来了。
他轻轻来到他的墓碑前,捡起被雨水冲乱的花,重新理好,摆正。他又放下一束新的。
墓碑上的年轻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又摆正了空酒瓶和未开封的草莓慕斯。
她最喜欢草莓慕斯,原来如此。
现在,全世界都把他们忘了。他们只记得活着的周培深,不记得葬在这里的人,也不记得他,他只是周培深的替身,甚至连本名都快忘了。
赵骏把人从老城区接出来就回公司了,老爷子说再不回来,龙椅都让人抢了。赵骏只好把人临时放在路边,赶了回去。
她倒是不生气,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他。
开了一个三小时的会,下面的人中途跑进来悄悄跟他说,她去墓地了。
赵骏怔了一瞬,她去墓地干什么?
她父母早就死了,她一颗眼泪都没掉过,也从不去扫墓。
下面的人说,她去扫墓了,是周培深的墓碑。
赵骏一副绝无可能,别来蒙我的表情把下面人给打发了。
这些人都疯了!
周培深死而复生谁都知道,还去扫什么墓?
猛然间,赵骏想起了姓刘的那通电话。他说,周培深有点不对劲,还说周培深不是周培深。他当时只以为姓刘的喝多了想下船才想出这么个笨拙天真的借口,当时他还把姓刘的给骂了一顿。
不会吧!
不可能!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
随后,赵骏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张照片,是她跪在他墓前喝酒的样子。
赵骏顿时火大,“今天先到这儿,散会。”
一天的雨,终于把沙尘洗干净了。空气清朗,闻着有一股雨后才有的特殊香味儿。
周培深在家附近的西点屋买了一块草莓慕斯回家,到家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是阿娇。
她们俩正在吃火锅。
两个人脸蛋都红扑扑的,围着一个热腾腾的火锅,气氛很愉快。阿娇昨天就联系过周培深,问可不可以过来看看白真,经过那样的事白真一定很害怕,需要人多陪陪,多开导。周培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她们俩感情是真得很好。
周培深把两个草莓慕斯放在桌子上,“给你们的,加餐。”
阿娇说:“这么体贴,谢谢啦!”
白真也说:“你还没吃吧,一起吃吗?”
“你们先吃,我还有工作。”
“很急吗?”白真问。
“嗯。”
“你去哪儿了?衣服好像湿了。”
他看看自己哦了一声,“买东西的时候没打伞,淋湿了一点。”
白真站起来,“你的伤口怕水。”
周培深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没事。”
阿娇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们先吃吧,我得去忙了。”
白真不太放心,一直拉着他的袖子。
周培深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好似让她放心。
白真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奇怪的感觉。
阿娇看她这个样子,真心为她高兴。能有一个人真正为她牵肠挂肚,为她赴汤蹈火,她是幸福的。
周培深在书房里,隐约能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
“你看你眼睛肿的,都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给你弄哭了。你放宽心,人已经关起来了,不会再作妖了。咱们把那事儿忘了,我也知道很难,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哎呀,你怎么又哭了?”
今天,她的眼泪的确比平时多了点。
白真把涮好的羊肉片夹进阿娇碗里,又给她倒上一杯饮料,阿娇连声谢谢不用,她自己来,可还是被白真抢着干了。
阿娇看着咕咕冒气的火锅,还有白真那张白皙好看的脸,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可以换个更好的工作,星河□□一点都不适合你。”
“为什么?”
“你漂亮啊,有能力,人也干脆,比较适合给老板做秘书之类的工作,听说赚很多钱的。”
白真不以为然,“你忘了桃姐总说我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
“那不一样,端茶倒水的工作做的再好能证明什么问题呢?或许你更适合动脑的工作呢?反正我就觉着你能行,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柔柔弱弱的,容易被人欺负,但是最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