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凛察觉出大和尚有同行争夺之心,觉得有些好笑,便推波助澜:“正好张道长要请神像的,可以把开的模子借给你们。”
张至涂正在犹豫要不要卖敖凛这个面子。
谁料大和尚合掌淡定说:“不用麻烦,我们和全国雕塑大师有长期合作,手雕装脏一条龙服务,绝对不需要从阴间转账付款。”
啪,啪!道士们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张至涂和陈凯也涨红了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虚光观找龙王庙要钱塑“七个龙王妃”的事传出去了。
六华山是地灭菩萨道场,地灭菩萨司管阴间。
一从地府听说龙王庙用冥币支付的事,那群大和尚私下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们心眼小,抠门倒劲呢。
丢人丢到地府去了!
道士们心中暗暗骂起虚光观的主事来,不会请神就别请,害他们一起跟着丢脸。
感觉出愈演愈烈的火药味,敖凛找借口滑溜跑路,来到后面,观世音他们刚换好服装,正在整冠戴簪。
唯独应桃的头发不长不短,戴冠戴簪子都不合适。敖凛趴在门边看到,心里泛起微微的酸。
要还是长发桃,现在戴上金灿灿的小莲花冠一定美如天人。
呜呜呜……好可怜!
感觉自己像文艺汇演期间跑进后台的小朋友,发现别人的家长都穿金戴银漂漂亮亮,唯独他家的朴素无华,一身行头都换去养奶龙了。
正巧前台姑娘路过,敖凛一把拽住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你有直板夹吗?”
……
发现龙在门边探头探脑,应桃眼神温柔,招招手喊他:“过来。”
没有多余的凳子,龙很识时务地坐到老妖精大腿上,换得应桃随心的一捋,从软茸茸的顶端撸到角根,龙下意识挺起脊背,后脖颈颤了颤,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头瞬间滚烫得绞紧。
好紧张,其他人往这边看了。敖凛结巴着说:“你,你要不要头绳?”
“哪来的头绳?”应桃转过眸子,离得太近,敖凛都能数清他的睫毛。
厚重沉淀的冷冽,带一点溺爱,被那道眼神摄住时,敖凛心底仿佛歪歪扭扭开起了小花,甜甜痒痒的,“我编的,你转过去我给你戴。”
应桃下瞥一眼,挑了挑眉:“拿来给我看。”
蠢蠢欲动的龙爪子被当场抓获,顺带捞出一条小红绳。
是真的小红绳,不是龙整天拟态的,编成细碎精致的小麻花纹路,摸起来还有点热乎。
应桃怔了下,对照着那暗红色捋起龙的长发。颜色是一样的,都是暗火燃烧似的色调,只不过龙的头发微微发卷,手里正在摩挲的绳子平滑柔顺,一点毛翘也没有。
“你剪头发了?”
敖凛听他声调一降,心里大喊不妙,“桃桃桃我……”奶龙的潜意识在作怪,“是我没听话……”
好不容易养的长发,别的小妖精像龙这个年纪恨不得在头上戴着头盔护着,生怕碰断一星半根的。龙倒好,一声招呼都不打,剪了给他搓头绳,这就是他养出来的任性龙……
敖凛正忐忑着,忽然被一道热息掠过耳廓。
“我就爱你时而不听话的样子。”
沉沉的音尾愉悦上扬,尖牙压在龙颤颤巍巍的耳垂,仗势行凶似的碾了碾,力道不重,撩拨与克制恰到好处,像面对一口新鲜热乎的小肉,将吃不吃。
敖凛整条龙“腾”得变红了,啊啊啊啊老正经桃在跟他调情!
是在调情吗?他脑子有点晕,反应不过来了……
转过去看无相灯,菩萨正在闭眼大声念:“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菩萨都念驱邪咒了,看来老妖精的危害范围真的很广。
敖凛晕乎乎摸了摸耳朵,被应桃啃过的地方比灌了岩浆还烫。
应桃捏捏他的嘴角,龙脸肉软软的,他笑道:“没个定性,这就心神不宁了?”
敖凛趴过去勾住脖子,用挺直的鼻梁使劲蹭了蹭他,浑身的黏糊劲都要流到老妖精身上了,“因为你说爱我,我好高兴啊……我也爱你!”
龙照着应桃脸颊“啪叽”亲一大口,就着姿势拢起云墨似的发,把小红绳紧紧绕成三圈,盘出一则发髻,从侧面看很是清爽优雅。
昔日你剪长发养育我。
今日我编红绳来报恩。
两情相悦,只愿朝朝暮暮久长时。
……
祭舞行列虽然只有三人,围观的规模却堪比一场史诗级法会。
在场两百多号人,竟没有一个愿意回去睡觉的,凌晨三点整,全睁着眼睛面向前方,生怕错过一分一毫。
开玩笑,传说级别的菩萨化身亲自上场,即使不信佛,哪怕能从中悟到一星半点,对修行都大有裨益。
而且密宗的金刚舞无需观者理解佛法,是“见即解脱”,无上妙蕴均隐藏在舞者的一声一行,一举一动中。
淡淡月光透过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