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进了厨房,说是弄晚上的糕点和喜宴。
谢龄坐在厨房外的树下看萧峋忙碌,希望时间走慢一些,再慢一些。
天上的云不断变换形状,日影也由长到短再到长,溢散在山野间的光芒中多了绯红,流过湖泊缓坡,流进峰顶雅致的庭院。
时光来着色,谢龄一身素衣也染上红。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月亮了。”萧峋从厨房里出来,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迅速将沾在手上的面粉抹到谢龄脸上。
谢龄表情里透出嫌弃:“如果不想要这双手,就把它捐给需要的人。”
萧峋给自己丢了道洁净术,笑吟吟说道:“就算我不需要,你也会需要的。”
谢龄直觉这话里有某些方面的含义,没接。
萧峋凝视谢龄良久,用他干净的双手牵起谢龄的,半跪下去,嗓音温柔:“我们不等晚上了好不好,我觉得这时正好。
“你看,你都已经穿上嫁衣了。”
“为什么是我嫁?”谢龄小声嘀咕,扫视一圈周围,又问:“在这里?”
“去前殿长廊下?”萧峋提议,那处是赏夕阳的最好之地。
“我去换婚服。”谢龄拉着萧峋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寝屋。
“不着急,慢慢来,我等你。”萧峋站在藤椅旁,笑着说道。
萧峋选的喜服并不繁重,同谢龄常穿的那些衣裳制式没有太大不同。谢龄几下便穿好,再重新束发,便拉开门,走向前殿。
夕晖将路面灼染成赤红,流风漫漫。谢龄踏在这样的暮色里走向萧峋,眼眸如星,红衣起落如烈火。
他太像从画里走进凡尘中,不,便是再巧夺天工的手笔,也描摹不出这样的颜色。
萧峋看得怔住。爛鉘
“你教我如何舍得……”最后几字未脱出口,他无法再在原地站住,向着谢龄飞奔过去。
谢龄停下脚步,等他来到自己面前。
“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样开心过。”萧峋拥住谢龄,捏了捏他的手,在他颈间蹭了又蹭,深呼吸之后笑道。
谢龄偏首看他,小声说:“你这个样子有些傻。”
“就算嫌弃也晚了。”萧峋道。
他不满足于相拥,不满足于以目光拆吃,迫不及待地在谢龄喉结上咬了一口,然后一下轻一下重地吻他颈侧。
谢龄被萧峋带得转了一圈,手被抓住,腰被擒紧,吻绵绵密密。
没有支点和倚靠,谢龄一步一步往后退,萧峋不阻拦,直到退至屋檐下,跌进长廊,才能伸手撑在身后。
萧峋准备的席案就在不远处,菜肴精致糕团秀美,琉璃杯盏盛蜜色酒液,左右还置红烛成双。
在萧峋的预想里,是两人对坐,饮过合卺酒,再以心血为引,结成婚契。现在他不想这般麻烦,或者说压根忍受不了这样的麻烦,只想让谢龄答应,答应自此之后,无论山高水长,无论年岁路途,都唯彼此而已。
“这位神仙一样的郎君,你可愿意和我成婚、同我结契?”萧峋揽着谢龄的腰,在他耳旁问。
谢龄歪了歪头,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我愿意。”
接下来的两日,谢龄都在鹤峰。
萧峋亦然。
相处和平日没什么不同,谢龄画画练字看书,萧峋在他对面做雕刻。萧峋时而也铺开宣纸画上两笔,却不肯给谢龄看他画的是什么。
天气极好,天穹湛蓝如丝绸,浮云悠悠,到了夜晚星繁如海,辉光满山野,美得宛若画卷。
谢龄在庭院里摆了两张竹席,布下结界,搭成一个观星“帐篷”,和萧峋并肩躺下。
萧峋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玩谢龄手指,右手放在身侧,黑斑已侵蚀了大半条手臂。
“不知不觉间,都已过十五了。”萧峋口吻带着遗憾,“这可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上元节,却没能庆祝。我们去湖边放灯吧?”
“不去。”谢龄低声拒绝,侧身看定萧峋。他感觉得到,萧峋要沉眠了。
谢龄目光清沉,直勾勾的,不掩饰担忧。
“我是去睡觉,不是要和浊气和阴墟同归于尽。”萧峋含笑说道,语带安抚。不过紧跟着,这人表情拉下来,口吻和神色都变得严肃:“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你不许收新的徒弟,不许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更不许和别的男人走太近。当然,女的也不行。”
“那万一你败了呢?”谢龄声音越来越小,“不仅连同归于尽都没做到,还被反向制伏。”
萧峋:“……”
萧峋眨了下眼。
谢龄却不敢眨眼,他怕他一眨眼,就要落下泪。他闷闷地将脸别开,瞪着夜幕里的星辰说,“我提前给你修一座墓?”
“行啊,那你得给我守孝。”萧峋又笑开了,“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说不定看见那样俊俏的师父,我直接炸尸还魂。”
“我们那儿的习俗,没有孝期一说,至多停灵七日。伴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