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对外宣称闭关。”古松将温好的白玉瓷盏从壶上翻下,往盏中投进一夹茶,然后拎起壶,往内注水。
雪水明净,冲出的茶汤更是清亮。古松往茶盏上覆上瓷盖,将茶汤倒进公道杯里,又用公道杯分茶,分出的第一碗放到谢龄手边。
雨过天青色的茶碗上氤氲开水雾。谢龄嗅着茶香,轻轻一眨眼,皱起眉头问:“当真睡一两年就会醒?”
“当然。”古松说得肯定。
谢龄的预感却是不好。到了他这个层次,时常能从未来抓取到某些零碎信息,预感不可忽略。但这样的话古松说过两遍,就算接着刨根问底,也不一定得到结果。
谢龄无声叹气,将一本书递到古松面前去:“这是我和萧峋从小遥境带出来的功法,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古松展开阅之,没用多久便品出这本功法的价值,视线回到谢龄身上:“就是它,帮你修复了经脉?”
“是。”
“这套功法,唯有经脉健全时可练,你……”古松感到疑惑,但说着说着,声音弱下去。
谢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古松不再多问,将功法收进袖中:“我会试上一试。”
在岚峰待了一阵,谢龄乘龟回鹤峰。今日事多,谢风掠还在契玄峰忙碌,未得空闲做饭送饭。谢龄步入自己的寝屋,在书案后坐定后不久,又出门来。他手里多了半截蜡烛,以灵力点燃灯芯,走去庭院的石灯笼前,将它们依次点上。
天空是浓郁的墨蓝色,繁星闪烁,辉映东面将圆未圆的月轮。庭院里闪烁灯火,将凌雪的红梅照出盈盈光泽。
谢龄折了一枝梅,想到自己的寝屋里没有空瓶可插,遂放去了萧峋的小楼里。做完这事,他懒得再挪动了,就在小楼里坐下,从萧峋留在这里的书中挑出一本话本。
正要翻看,谢龄神识被触动。来者不是什么熟人,他表情由轻松转为严肃,抓剑在手,足尖一点,出鹤峰,掠至山门外。
战事结束,山门外不再有弟子巡逻。
夜色笼罩下的山野间,三人成行,踏着不疾不徐步伐走向人间道山门。这是三个和尚,身穿粗布僧袍,一个年少,一个瘦,一个高。
他们身上都有修为,都在神心空明境。
但谢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单手执剑,剑尖斜指地面,面无表情看定三个和尚,在他们距离山门还有数十丈远时,开口道:“来这里做什么?”
“谢宗主。”说话的是高个儿和尚,合掌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等来此,是为化缘。”
“化度何缘?”谢龄眼神冷淡。
瘦和尚道:“度这场杀孽之缘。”他同样合拢双掌,低诵一声佛号。
谢龄偏了下头,向前走出一步:“那还真是多谢。”这话说得没什么感情,话毕手腕轻转,剑锋一偏。
剑光惊破沉夜,素衣轻闪,劲气飞炸。
谢龄不打算费口舌和这几个和尚打机锋,这一剑不是试探,裹满杀意,剑风凌厉。
三个和尚做出应对,向左向右向上散开,身法之吊诡,远超神心空明境该有的水平。他们都躲过了这一剑,身形在夜色里一晃,转瞬来到谢龄周围,呈三角阵势将他包围。
他们同时向谢龄挥出僧棍,意凛而势寒。
谢龄长剑打横,往外平斩。
夜风被打断。谢龄轻轻挑眉,察觉出这几人招式里蕴含着熟悉的气息。
——破境雷劫的气息。
谢龄没有亲身历过天雷劫,但萧峋晋升神心空明境、渡劫之时,他就在一旁。他对这几人的身份有了头绪,冲出包围再横长剑,面无表情问:“天道?”
先前没说话的那个小和尚抢在这时做出回答:“化身而已。”
“化身。”谢龄明白了这几人出现在人间道的原因,剑气自剑锋荡出,如山崩洪暴,不再做保留。
高个儿和尚旋转僧棍挡下这一剑,再向前一推,迫使谢龄后退。高个儿和尚沉沉注视谢龄:“谢宗主,请上路。”
瘦和尚和小和尚闪到高个儿和尚身前,僧棍挥动时分,掌下腕间迸发出银色光芒。
这光芒让他们的气息变了,变得神秘深沉,比谢龄曾对上过的神启者更上一层。
青山阴墟。
萧峋和天道的一战从下午持续到晚间,仍是胜负难分。
崔嵬寻得一视野开阔处观战,身侧的石头上挑了一盏灯,身前还摆开酒和油酥花生。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委实太长,以至于他头抬得有点儿僵,正待低头摇头缓和一番,忽见与金龙缠斗的萧峋身形一滞。
崔嵬生出不妙的感觉,紧跟着,听见金龙低沉浑厚的声音:“你也感知到了吧,你那位师父正面临危险。”
“我同意暂时休战,你去他的宗门救他。”金龙的语气透出悠然,“当然,以你现在的速度,不可能瞬息去到他的身旁,我给你开一个通道如何?”
这话说完,萧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