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四出的一座大宅院矗立在金城城郊,漆黑大门紧闭,两侧偏小门却开着忙忙碌碌的许多人进出不休。
“啊这就是专门印黄书的地儿啊?”赵子蛟大开眼界,被领进去入目就是个极其阔朗的大前院儿,不少架子上晾晒着刚印制好的纸张,墨香阵阵,不少人拿着活字印刷字托走来走去,还有四五个大圆盘,里面是无数个小木格子顶层一面刻着一个个楷体小字儿。
货郎悄声叮嘱道:“公子爷啊,书局的老板钱三爷可是黑道上有名儿的人物,最是厌恶官宦子弟,等会儿您可千万别说您是户部尚书大人的公子啊哈哈还有那个啥您等会儿见了他可千万别说我把他书局里印废的书拿去卖了,哈?”
赵子蛟看着他意会深长一笑,拍拍他肩膀:“好说,好说,你帮爷,爷也帮你。”
待伙计来了,货郎说明来意,边让人带着赵子蛟进去,自己悄悄溜走了。
赵子蛟恭恭敬敬的拱手,笑若春风:“钱三爷有礼了。”
钱三爷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定黑纱圆帽儿,圆溜溜的白脸儿,一张鲶鱼嘴滋溜滋溜的喝着茶,坐在炕上把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三角眼不经意瞥过来:“哪门子东风把公子爷催到我钱三儿这里了?钱三儿与公子爷可不熟,您老就开门见山有啥说啥吧。”
赵子蛟笑着带着好心气儿,温和恳求道:“既然三爷如此快人快语,小可也不打哑谜,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想写几本赚点零花儿。”
可把钱三爷给逗的嘎嘎直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你这通身的官宦公子哥儿气派能手头儿紧,你当我钱三儿是傻子啊?再说了,世人皆不屑我钱三印的书,都是些穷书生来写,您跟着凑合什么劲儿?您会写吗?”
赵子蛟满头黑线,真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自己有官宦腐败子弟的气质,见他不信还甚是蔑视,于是大大方方的把长衫下摆一撩,露出那都是补丁的内衬:“我爹是户部尚书,家中拮据清廉,整座紫金城都赫赫有名,唉我最近要入赘咋也得弄点嫁妆吧?我爹又要娶后姆,咋都得给我爹弄些聘礼吧?小可纯属无奈之举,还请三爷通融则个——”
“”钱三爷着实吓了一跳,这样的官宦公子哥儿的确从未见过,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和人争粉头被人一脚踹下花楼儿那个赵老头儿的儿子啊哈哈哈”
看着他嘲讽的笑,赵子蛟恨不得一脚踹飞这只死鲶鱼,不断告诉自己忍忍,为了仙子老婆一定要忍。
“既是如此,我钱三儿还挺欣赏你的,写风月之书的人赵公子也算是个痴货,哈哈哈,花街柳巷有相好不错,可有功名在身?”
赵子蛟成胸在竹的潇洒一笑:“并无功名,不过写这么超凡脱俗的书,哪里需要看那些腐朽老成的书?三爷可看看小可写的如何再决定收不收,根据三爷您的满意程度给小可酬银,可好?”
钱三儿一听那‘超凡脱俗’之书的词眼儿时,眉梢着实狠狠一跳,对这个小青年改观了三分:“嗯嗯,既然如此你便写一本吧,我这儿虽说是风月书为主,你若是俚曲儿小说写得好,也可试试,后天拿来给我瞧瞧。”
赵子蛟笑一躬,爽利一笑:“多谢三爷。”
回去的路上,赵子蛟牵着不停尥蹶子的屁股走在街上,边走边看。
“多是白话文,文言文的不多,很好。”赵子蛟翻看了几本儿,心中有数。
回到家时,赵正旷和老仆也归来了,小老头穿着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外袍,精神抖擞的笑呵呵的上前:“儿子回来了?”
赵子蛟冷着脸:“哼,坑爹回来了?”
“唉,爹也都是为了你好,那日你走后,那小王爷和他家好多人来下聘,皇上给你入赘的礼可是按照郡子的出嫁嫁妆啊。”赵正旷硬是拉着赵子蛟进屋。
老仆牵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停在院门口儿,马车前头坐着两个小厮,里边儿下来四个国色天香的小双儿。
赵子蛟被赵老头拽着坐在正堂上有些眼晕:“所以您就把儿子卖了?”
赵老头心虚了点,又一副苦口婆心道:“你爹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世子,那小将军是个懂礼的人,不嫌弃咱家穷,生的是一等一的好,为父和那王爷也有两分交情,总不好让他们没脸?再说了,人家完全配的上咱家。”
赵子蛟懒得搭理他,指了指两个小厮四个侍奴:“这些你又要作什么妖儿?”
赵老头带了些伤感和不舍:“两小厮两侍奴那都给你带到王府去的,剩下两个给你那继姆的,爹如今也老了,朝堂之事心力交瘁,你这次受伤爹也无能没能为你讨回公道爹真的不行了你三伯表舅他表妹家有个小寡夫,今年也刚刚四十五,你阿姆去的早,爹也想老了有个伴儿配着,日后就看不到你了,爹想着等你礼成后告老还乡,不再紫金城住了,你不会怪爹吧。”
赵子蛟听着心酸,回握住赵老头儿的手,叹息:“不怪,可双儿四十如虎,爹你悠着点儿。”
“你个臭小子,爹可厉害着呢,嘿嘿。”赵老头和儿子憨笑,看着从小他一把屎一把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