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忘记身份,怎么会吃这种苦头?”冯明德关掉了电击棒,抚摸着祝寒栖汗湿的头发,“这回记住了吗?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想去找别人玩,也要先有我同意。”
祝寒栖忍着眼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属于你”
冯明德皱起了眉。如果祝寒栖此时啜泣着不说话,或许惩罚已经可以结束了。他明明已经给了他台阶下,这个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跟了他这么多年,总归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刚才听见他叫得那么凄厉,冯明德原本还有些怜惜,但现在也不得不把这一次的惩罚继续下去了。
“你没觉得你真让我失望,教了你这么多年,悟性还是这么差,”冯明德冷笑了一声,“你的小男朋友可比你明事理得多,人家都知道,玩之前要先过来跟我借”
“让你玩得乐不思蜀,技术应该还不错吧?”冯明德拿起一个大大的皮质眼罩遮住了祝寒栖的视线,“说起来,他也要叫我一声老师。当初他问我借了你,又不知道怎么玩,还找我补过课呢。”
冯明德的话像一声声惊雷,让陷入了黑暗的祝寒栖耳边回荡着一阵阵混沌的轰鸣。一件件他不曾知晓的事砸得他有些发懵——滕臻竟然是滕龙的儿子他和滕臻在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冯明德不仅知道滕臻的身份,还知道他和滕臻在一起
他们早就互相知道吗?
他胆战心惊地欺瞒着冯明德想要保护的一段关系,原来冯明德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也难怪冯明德那么久没有找过他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段意外降临的爱情现在才知道其实这只是一场早就商议好的交易
过了这么些年,他还是没有长进,还是这么自作聪明,到头来一场空欢喜。
傻得可笑而已。
过往的甜蜜在一瞬间都变得无比酸涩,他的眼泪在黑暗中一串串滚落。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十八岁那个夜晚的无措,他到底应该如何摆脱这个人?他的人生都被这个人掌控着,和他自己的心愿毫无关联,向往的,惧怕的,渴求的,痛恨的,珍惜的,厌恶的,无论他怎样期盼祈愿都毫无用处,他的命运也不会因为他的伤心难过就会有什么改变。他被困在这张密不透风的网里,如果他试图挣脱,柔软的绳索又会瞬间长满尖刺,让他痛不欲生,只能继续留在原地。
冯明德把冰冷的电极片贴在祝寒栖的皮肤表面,让祝寒栖打了个激灵。
“做老师呢,就是要有耐心,尤其是遇到你这种悟性不好的学生,”冯明德叹了口气,把几个电极片一一固定好,“再多教你几遍,希望你上完这一课,至少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冯明德按下开关的那一刻,祝寒栖大脑中激荡而错乱思绪瞬间被烧成粉末,可怖的疼痛让他完全无法思考,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痉挛。他的手指不住地抓挠着身下的皮质刑床,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哑的惨叫。可是无论他怎样剧烈的颤抖也无法挣脱,宽大的束缚皮带把他紧紧固定在原处。他只能惊恐又无助地停留在那里,承受这样让人崩溃的疼痛。
超出承受范围的疼痛又一次把他拉进了可怕的幻觉里。现在他已经不在那片海滩,可他还是那只茫然无措的鲸鱼。祝寒栖仿佛回到了曾经和滕臻一起观鲸的场景,只是换了视角,他从观赏变成了被观赏——蔚蓝的海洋泛着雪白的浪花,他正浮出海面想要呼吸,可是他身后的那个小小的观光游艇却突然变成了巨大的捕鲸船,像幽灵一样向他驶来。他在仓促的逃亡中被投掷过来的标枪射中,他挣扎着,鲜血喷涌而出,大片的海域都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在十八岁的生日,在那么多个夜晚,他不是已经搁浅在海滩,一动不动地死去了吗?为什么还要承受这样前所未有的剧痛?他被拖上了甲板,身体四分五裂,意识却还在流血。这样的电击不似鞭打那般有间歇,持续的剧痛每分每秒都像是要把人逼疯。他已经被耗尽了力气,脸色变得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开始失禁,蜷缩的下身滴滴答答地渗出液体,他却毫无知觉,只是从撕心裂肺的惨叫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呻吟。
他终于又一次失去了意识,彻底堕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