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禄县南面的土城城墙本来是非常低矮的,但是这段时间,经过夏侯渊的紧急修葺和加固,使得城墙的高度增加了不少,而且城墙的后方,用大量的泥土堆积出了大大的斜坡,让三军将士在换防的时候能够快速的上下移动,以达到最佳的调转效率。
土墙的上方,此刻矗立着一名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正眯着眼睛,仔细地观望着远处刘备军的大营。
此人乃是夏侯渊的族侄夏侯尚,也是夏侯氏下一辈子侄之中,最为出色的后辈之一,此番随同夏侯渊一起上战场历练一下。
夏侯尚的本事在夏侯氏的青年才俊之中非常突出,因此他本人也是比较骄傲的,一般人夏侯尚还真是看不入眼。
此番能够和荆州的军队交手,夏侯尚心中着实是异常兴奋的,在他看来,这是他出道之后,扬名立万的一个大好机会,不求建立太多的功勋,但凡只要是能打赢一两场,最好是再斩杀几名对方校尉级的人物,那就足够作为自己今后在军中安身立命的本钱和资历了。
因此,夏侯尚对于这一次的作战可谓是格外上心,同时也是格外的卖力。
甚至比之夏侯渊和程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侯尚今天早上到中午,在土墙上整整站立了两个时辰了,而同时他的手中拿着一卷绢帛,旁边放火笔墨,一直在上面勾勾画画,描描图图的。
临近午时,却见夏侯尚伸了一个懒腰,晃动了一下酸痛的腰部,让后将东西收拾了起来,轻快的跑下土城,直奔着城中的县署而去。
夏侯渊和程昱,以及一众随军的校尉和别部司马皆在此处商议防御策略,而夏侯尚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后,当时就打断了他们的会谈。
“叔父,侄儿有要事相告!”
夏侯渊正在城中安排城防部署,听了夏侯尚的话之后,脸顿时有些黑了。
“不懂规矩,难道没看见本将在此召开军会么?如何随便就在此大呼小叫,还有没有点规矩?!”
夏侯尚轻轻敌一咧嘴:“叔父,我是真的有大事……”
“谁是你叔父,这里只有将军,没有你叔父!还不滚出去。”
夏侯尚见夏侯渊真的动了真火,不敢多说话了,随即撤了下去。
夏侯尚方走,便见夏侯渊对在场的一众将军们道:“诸公,我这个侄儿让我家兄长还有族中长辈给宠坏了,不懂轻重缓急,一时失礼,还请诸公见谅。”
司马孔秀道:“将军跟我们也未免太见外了,大家都是领骠骑将军之令,来此征伐南贼,共保朝廷,何必如此?”
一旁的秦琪道:“将军,少将军也是聪慧精细之人,我早上来时,看他一直在土城上方矗立,如今时至正午方才来此,必然是有所发现,将军如何将他直接撵出去了?恐有些不妥吧。”
夏侯渊这个人倒是正直,或者说是有些固执。
“本事是本事,规矩是规矩,谁说有本事人,就可以不遵守规矩了?”
厅中的几名武将闻言,彼此相视而笑。
……
吩咐完诸事之后,夏侯渊让诸位校官各回其部,随后方才命人将夏侯尚招了回来。
见了夏侯尚的面之后,夏侯渊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然后方才询问他道:“说说看,你适才急急忙忙的来见我,究竟有何要事要禀?”
夏侯尚行了一礼,随后便将他绘制出来的刘备大营的地形图,铺开展开在夏侯渊的面前。
夏侯渊探着身子看去,然后斜眼看夏侯尚道:“这是你绘制的?”
“是!刘备在县城外不远屯兵,威胁甚深,依照末吏认为,我军需要时刻扎掌握对方动向以及变化,方可成事!”
夏侯渊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我领你出来一遭,如此你也算是长了见识!”
说罢,便低头去看夏侯尚绘制的地图。
不得不说,夏侯尚绘制的地图还是颇有些水准的,笔上的功力姑且不论,单说他勾勒出来的刘军地图,其详细程度就远比很多负责探听敌情的斥候要强。
“这是刘备军的主营,我观察了,其装备精良的步大部分都屯扎于此。”
“这是刘备军的左右两营,分立东西,一左一右拱卫着中军的主营,在西南面的屯营位临颍水支流,是刘备军的取水之地,而依照我的观察,他们后方还有一处大营,接连着正中的主营,我观察了一个上午,不断的有刘备军军士从那处营寨出来,然后去往附近的山林砍伐树木和勒制藤条,想来是在大批量的制造进攻器械!”
夏侯渊闻言一惊,他眯起了眼睛,认真地盯着夏侯尚道:“你确实看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