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出声,谢长寂转过头来,语气淡淡:“不方便?”
“没有。”
花向晚轻咳了一声,不敢看谢长寂,一脸坦荡:“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些过去的事儿。他就是个大夫。”
“怎么认识的?”
谢长寂没让她避重就轻绕过去,花向晚一听就知道,问半天是在这儿等着。
她颇为头疼,干脆趴下来,认命一般叹了口气:“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薛子丹呢,以前是个毒痴,打小由他祖父养大,他祖父是药宗宗主,悬壶救世的活菩萨,但他却不一样,从小沉迷研制各种毒药,他祖父一贯不同意他制毒,可祖父越是阻拦,他越是叛逆,和他祖父一个下毒一个救人斗争了很多年,直到药宗内乱,他叔父薛然,用他的毒药,毒死了他祖父。”
听到这话,谢长寂转过头来,花向晚苦笑:“他和他祖父斗了这么多年,最终,他还是研制出了一款他祖父解不了的毒药。药宗分成两派,薛然其实地位并不稳固,他暗杀了薛子丹祖父后,就派人追杀他,想趁着他祖父的人没反应过来,将他杀干净。好在机灵,一路出逃,生死之际,刚好就碰见了去药宗求医的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他带回了药宗,他接管了他爷爷的势力,假装不知道他祖父的死是怎么回事,薛然看他年少无知、杀他的代价太大,就放过他,让他继续当少主。我就待在药宗……求医呗。”
“然后呢?”
“然后……”说到后面,花向晚有些含糊起来,“然后他给我治病,我跟着他学着制毒,可能是我太漂亮了吧,他医着医着就和我说在一起试试,就……两个孤单落魄走投无路身心绝望的人,就,反正就差点在一起了。”
“为何没在一起?”
谢长寂脸上看不出喜怒,花向晚心跳却很快,她老实作答:“就……我学制毒,学着学着有一天发现……合欢宫那天饮下的毒……”花向晚说得有些艰难,“是极乐。”
这话出来,谢长寂便明白了。
哪怕薛子丹是无心,可他制的毒,成了合欢宫的罪魁祸首,那无论花向晚当年动没动心,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那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啊,所以我们就分开了。他知道这件事后很愧疚,他觉得他祖父说得对,他不该学制毒,所以后来他就转了行,全心全意当个大夫。当时我去药宗除了求医,主要还是要拿他们药宗那颗定魂丹,这是药宗至宝,刚好我也怕后面的事牵连他,就利用他把定魂丹偷了回来,和他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戏,顺利脱身。”
“之后他就一直当我大夫,说要给合欢宫赎罪,再后来他知道我打算复活合欢宫,你说这个,反正这么多人了,多他祖父一个不多,少他祖父一个不少,就决定跟着我一起干了。”
花向晚快速总结了后续,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谢长寂。
谢长寂听着她的话,想了想,只问:“你要定魂丹做什么?”
“就……”花向晚硬着头皮,“保住沈逸尘的尸身。”
“所以你认识他的时候,你才从云莱回来没多久?”
这个问题出来,花向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突然后悔,不该和谢长寂玩什么坦诚以对,他背后就是一张白纸,随便坦诚,但她的事儿可就多了。
她咽了咽口水,翻身背对谢长寂,忐忑道:“睡了。”
谢长寂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将人拖到身边,硬生生给她摆正,翻身压了上去。
花向晚抬手捂住脸:“睡了睡了,真的睡了。”
谢长寂不出声,他将她的手拉开放在身侧,低头吻上她的唇。
没一会儿后,花向晚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有些委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坦白从宽了,你还生什么气?”
谢长寂抓着她的头发,逼着她露出咽喉,像是兽类一般啃咬上去:“我没生你的气。”
“你休想骗我!”花向晚咬牙,“你生没生气我比你清楚!”
听着这话,谢长寂抬起一双颇为幽深的眸看她:“我生自己的气。”
花向晚有些茫然,谢长寂抬手抵在她的刀疤上,埋进她的颈窝,低哑出声:“薛子丹知道这道疤。”
“他是大夫,他当然知道。”花向晚懵了,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
“当年没分开就好了。”谢长寂低低开口,遗憾中带了几分自责。
当年要是他们没分开,她不会有这道疤,更不会有知道疤的这个人。
花向晚回答不了他什么,她只是看着庭院里晃来晃去的灯笼,恍惚想着——
是薛子丹。
一定是薛子丹在害她!!
问罪薛子丹这件事,被花向晚记在了小本子上。
只是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被杂事所淹没,根本无暇去找薛子丹麻烦,也就作罢。
赵南来了合欢宫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出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鸣鸾宫长老王纯亡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