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萌不确定这个从事「收割机」实验的团队是否集体患有这样的疾病,但她确实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的意思是……”萧萌觉得还是周旋一下为好,“经费具体用于哪个环节,你们最好细分出来排个表给我,我好拿去长老会和天师协会上和其他人详细讨论。”
白大褂听了这一席话,脸上重新洋溢出笑容,“原来是我草率了,说得突然,害萧族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就知道萧族长还是很看好我们团队的,我这就安排秘书去制作经费表,保管明天一早给您送去。”
萧萌糊里糊涂地渡过了一个关卡,虽然她也不确定这算不算关卡,但屋子里的气氛姑且算是和缓下来了。
白大褂热络地邀请她一起参观这间屋子,萧萌正巧也想近距离领略一番「收割机」计划的全貌,就跟着白大褂一块儿走。
两个人从紧挨着的实验罐中间穿过,萧萌有几次不小心直接接触到玻璃壁,虽然接触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但是那股恶寒却始终盘桓在接触的肌肤上,许久无法回温。
实验室不大,但胜在数量很多。跟着白大褂走到墙边的时候,萧萌才注意到墙上有一堵门,门的对面是一间和这间一模一样的实验室。
如果按照每个房间塞了一百个罐子来计算,两个房间就是两百个罐子,四个房间就是四百个……
她盯着这些实验罐看得久了,才发现里头「咕嘟」作响的并不是呼吸气泡,而是管道输送新的液体进来时顺便带进来的一部分空气。
偶尔输进来的空气多了,巨大的气泡从瓶底翻上来,就会搅扰一罐子液体。浸泡在罐中央的尸体被气泡挤压到一边,怼在玻璃壁上。
萧萌仔细打量了这些尸体的状态,无一例外,每一张尸僵的脸上都镌刻下了身体主人死之前的惊恐与悲哀。
就和那些化身海浪的收容物们一模一样。
就这样逛了不知多少个实验室,萧萌渐渐的有些麻木了。
所以当再有尸体撞上玻璃壁时,她也不想再刻意分神去打量,只想着快些看完快些离开。
这里头待得久了,她的肺比之前更痛了。
就在这时,白大褂突然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他的右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了萧萌一眼,脸上浮现出既期待又神秘的笑容。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给萧萌3秒遐想的空档。
“咔嗒——”3秒后,他打开了门。
黑黢黢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不同于此前那些个拥挤的实验室,这个房间里只摆放了一个罐子。
萧萌一进屋,恰好与那具趴在罐壁上的尸体对视。
宛若子夜里的昙花,这具尸体的神态静谧而幽深,一头黑发如同水草一般随着气泡上浮,即便瞳孔已经融化,脖子上的放血口皮肉外翻,看不见丁点儿血色,也并不影响她的气质。
她好美,美得不似尸体,更像是一具刻意浸在水中观赏的石膏像。
左右不过几立方的罐子,一眼望去,竟是望见了海底的深邃。
萧萌看得出神。
等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到了玻璃罐前。
“这个人是……”她努力辨别着罐中尸体的面容,总觉得有一种亲切而又熟悉的感觉。
白大褂闻言笑了出声,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就交待了,“这位?这位是您的亲妹妹啊,您这就不记得了?”
亲妹妹?
萧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咳咳……”不待她细想,肺里的灼烧感便刺得她一痛,“咳咳咳……”
她咳个不停,边上的白大褂瞧见了,既没上前来扶她,也没表现得有多关切。
“果然……”对于一位研究者来说,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只是实验对象的特定反应,无关地位,也不关乎立场。
他就像是在看待一只刚注射过溶剂的小白鼠,以尊重客观事实的态度道出了一个严谨的结论,“果然萧家风一脉的血液与药剂的融合度最高。”
“明明我只是将极少量的药剂雾化散布在空气中,你却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实验罐中的漂亮尸体,笃定道,“看来她之所以能成为最成功的的试验品,也是归功于这份血脉呢。”
雾化?
血脉?
萧萌咳得难受,一旦咳起来,旁边的声音就听不清了。
她听白大褂说话听得断断续续,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还想再继续追问,肺里的烧灼感却愈演愈烈,翻涌而上,直接冲出喉管与鼻腔。
“噗——咳咳咳……”巴士车内,萧萌在座位上惊醒。她本能地抬手捂嘴,恰好堵住了一抔从嗓子眼里喷出的黑色液体。
液体很腥,很辣,温度略高于体温,被室温下的手掌接住,竟是有一种将被冻僵的手掌浸入温泉水中的感觉。
“喂,萧萌姐!”萧蓄吓得连忙跑到萧萌的座位旁边,一边从包里抽纸递给她,一边紧张不已地问道,“你怎么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