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洋伞被打翻在泥泞的路上,雨还在下着,赛莉娜被卓拉扑倒在地上时,石子硌得她后背发疼,她的眼睛里被迫溢出泪水,看见了卓拉眼睛里的猩红。
卓拉舔舐着她流血的唇角,那细微的鲜血并不能让他满意,唇瓣经过那光滑的下巴,留下一串又一串暧昧的吻痕,最后在青色的动脉附近,露出了牙齿。
他没有血族那么锋利的牙齿,咬下去时是稍显钝意的痛,赛莉娜的脚下意识在地上退了退,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金色的卷发落在地上的泥沼里。
“唔……”
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在赛莉娜耳边响起,她几乎以献祭的姿态供卓拉吸食自己的血液。
大概过了几分钟,卓拉的理智恢复了几分,他粗暴的吮吸动作改为柔和细腻的舔舐和轻吻,猩红的眼角沁出一点水光。
他低声问,“赛莉娜,我成为血族了吗?”
赛莉娜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显然是痛狠了。
“事实上,血族很少有人吸食同类的血液。他们认为同类的血液腥臭无比,只有人类才是他们口中的美味。”
“可是你只喜欢我的血,不是吗?”
轻飘飘的,仿佛哄幼崽入睡时的呓语,赛莉娜露出一个笑容来,纯粹的,梦幻的,“卓拉,我猜测那次转化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至少,你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了,但又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血族。”
“或许,是个半血族。”
真是有趣啊,赛莉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细雨把他们的头发打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她那叛逃的,崇尚独立的小孩,终究还是臣服在了她古老的血脉下,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的不屈,仿佛誓死捍卫人类的基因。
卓拉没有再吸食她的血,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松懈,最终赛莉娜脱离了他的怀抱,浑身瘫软地躺在泥地里。
赛莉娜蜷缩了一下身体,雨水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脸上,脖颈上的伤口连绵不绝地传来疼痛的感觉。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鞘上镶嵌一颗湖蓝色的钻石。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是来为你送礼物的。”
看着卓拉双手捂脸,呆呆地坐在原地,她心里不由生出柔软的疼惜。
“你和普通的血族不同,不用担心成为我的奴隶。”
“那我是什么?”卓拉忽地抬起头来,目光咄咄逼人,“赛莉娜,你说,那我是什么?我是个怪物吗?”
即便像个被抛弃在地上受尽蹂躏的布娃娃,赛莉娜依旧很平静,她笑了笑。
“如果你愿意做人类,那就是人类。如果想要做血族,古堡也一直欢迎你。”
卓拉没有再回答她这句话,他站起来,弯腰把赛莉娜从地上抱起来,指腹擦去那白皙脸颊上被溅上去的泥点。
上楼时撞到了在整理厨房的房东,她看了一眼在卓拉怀里眼睛已经闭上的人,似乎是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赛莉娜被放在卓拉那张小床上,陈旧逼仄的阁楼里,光线十分昏暗,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没多久就进入了睡梦中。
卓拉背靠着床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伸展开来。
他手里拿着赛莉娜送给他的那把匕首,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颗湖蓝色钻石。
像极了赛莉娜的眼睛。
传说中,古堡的主人拥有一把从深海中取得的匕首,巨大的能量蕴含在匕首里,致使它哪怕轻轻挥舞一下,都可以让刀尖指向的对方血溅当场。
深海孕育了宝藏,更孕育了杀人的利器。
他突然站起来,胸腔里生出一股滚烫的勇气来。
取出最厚的毛毯给赛莉娜盖上,他担心这么阴寒的天气会让她不舒服,临出门时才想到,她是血族,骨子里就是冰冷的。
血族。
卓拉在唇齿间碾磨这两个字,赶到圣彼安学院时直接去了大礼堂。
今天绿色瞳孔学会有一场小型活动,到场的重要人物有叁位很厉害的学姐,她们从自己的家族里特意赶过来,足以见得对学会的重视程度。
撒贝拉也是一样,她穿着白色滚黑边的裙子,本来坐在那里等待活动开始就好了,但因为工作的后辈并不多,她才站起来去帮忙点蜡烛。
雕花的白烛被火柴点燃,她微微弯腰,目光沉静,看起来很是优雅。
礼堂的门突然被打开时,撒贝拉划火柴的手一歪,没有点着。
她皱了皱眉头,敷着厚厚白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转头去看究竟是哪个无礼之徒。
别的学会成员也是这个想法,她们同样不满地看向闯进来的人。
“撒贝拉。”
卓拉径自走向她,撒贝拉妆容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不由往后退了退。
“你……”
“我是伊利斯的小儿子,好久不见。”
他直视她,一如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