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对方,一双朗目宛如利剑一般锋利:“你已经投靠了长安汉庭,是也不是?”
“岂敢!”
昌豨赶忙否定,摇了摇头:“末将永远忠诚于都尉,只是自从此事发生以后,末将想了太多,深感危机将近,我等急需另寻靠山。”
臧霸却是不以为意,轻声言道:“如今南阳汉庭接手了徐州,这不就是咱们最大的靠山?你瞧琅琊近期的变化,比此前十年还要大。”
“朝廷免费下发农具,还给各个县树立高筒转车,如今甚至还有可以提高亩产的化肥,琅琊百姓哪个不称颂当今陛下?”
“咱们安心驻守在琅琊,若是朝廷有驱使,我臧霸愿意替这样的朝廷冲锋陷阵,何况还有陶使君在,他自然会替咱们求情的。”
昌豨皱着眉:“可是都尉,如果朝廷要求彻底归附呢?”
臧霸似乎不以为意:“咱们之所以如此这般,归根到底,是因为信不过官府,毕竟我等出身草寇,或许黄巾的今日,便是咱们的明日。”
“但是......”
话锋一转,臧霸却是眉眼带笑,言辞之间,颇有亲近之意:“南阳皇帝陛下施行的仁政,我等亦是有目共睹。”
“如果他当真要求归附,我臧霸愿意相信朝廷,自然率领全体弟兄,归顺朝廷,咱们不能总是一辈子盯着贼寇的名头生活吧?”
“朝廷若当真招安,也算是给了弟兄们一条明路,想要回乡种地的,那便去种,想要继续征战的,那便继续征战。”
“如此,岂不最好?”
臧霸长出了口气,轻声道:“至于你说的长安汉庭,鞭长莫及,压根帮不上咱们,董卓若是当真有能耐,当初岂能被打回关中,到现在都不敢出来。”
“指望着他们当靠山,恐怕咱们便是死绝了,他们也不可能出得来,毕竟此时在河洛屯军的张辽,可是南阳皇帝陛下最得力的战将!”
“兄弟!”
臧霸其实听出了自家兄弟的意思:“哥哥我说句不恰当的话,其实此事与选爹,没什么两样,既然要找,就得给自己找个靠谱的爹。”
“南阳皇帝陛下携玉玺正位回宫,乃是汉室正统,长安皇帝陛下不过是董卓手中傀儡,而且是靠废帝另立即位,来路不正。”
“如今,天道在南阳,我等自然要投靠南阳,即便长安皇帝陛下封你我为大将军,亦不过是虚妄而已。”
昌豨自知臧霸已然下定决心,当下也没有再劝,而是颔首点头,轻声言道:“都尉言之有理,此事是在下想的过于简单了。”
“不管怎样,此事多亏了您,才能上达天听,想来皇帝陛下应该会给陶使君一个面子,对我那岳丈,网开一面。”
“哎幼—!”
言至于此,昌豨做恍悟状,手轻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脑子,岳丈为了感谢都尉您,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我竟忘记带进来。”
“都尉且稍后。”
昌豨转身急匆匆出了大帐。
没一会儿。
便抱着个酒坛子走进来,兴冲冲道:“趁着今日高兴,咱们多喝两盏,若是以后投靠了朝廷,兄弟我还得靠都尉提携啊!”
臧霸仰天哈哈一声:“兄弟太客气了,咱们当相互扶持才是。”
昌豨拎起酒坛子,咕噜噜斟满美酒,旋即双手奉上:“来!大哥,尝尝这珍藏了十多年的美酒,到底是何滋味。”
“好!”
臧霸双手接过,一仰脖子,酒到杯干:“啊—!果然是美酒啊,来来来,你也满上。”
昌豨赶忙替臧霸满上,随后又给自己斟满:“来!大哥,咱们一起喝了这碗。”
“好!”
臧霸应一声好,再次举起酒爵,咕噜噜豪饮下肚:“兄弟,你怎么不喝啊?”
昌豨唇角微扬起个弧度,轻声言道:“我只是想看看大哥你,能支持多久不倒,听说这酒可烈啊,要不了多久,药劲儿便上来了。”
“我......”
臧霸忽然感觉不对劲儿,浑身乏力,目眩头晕,眼前的昌豨竟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了马赛克,模湖不清:
“你竟然......竟然......”
噗通!
臧霸轰然倒在食桉上。
昌豨则是放下酒坛,轻声言道:“大哥放心,你毕竟对我有恩,我暂时不会杀你,等把孙观等人降服,自然好好送你一程,绝不会亏待你!”